“混账东西,跪下。窈儿不点头,今夜不准你起来!”</p>
这下好了,好端端的洞房花烛夜,给变成了一个罚跪的夜晚了。</p>
而对于儿子周文轩和刚过门的儿媳妇蓝窈淑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周仁做为一个长辈,自然不便多加过问,随之,便气鼓鼓地回了自己的房间。</p>
一夜无话。</p>
只说次日,天色微亮,周文轩就抖着麻软的双腿,向新娘子蓝窈淑认了错。“窈淑,昨天为夫喝懵了,真记不起动自己动过手。但是,不管怎么说,都是为夫的错,从今往后,为夫会好好地对待你,绝对不再犯浑了。”</p>
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蓝窈淑虽然心里有余悸,但是最终,她还是选择原谅了夫君周文轩。</p>
周仁见状,也暗暗地松了一口气。</p>
家和方能万事兴嘛。</p>
一转眼,一个月就过去了。</p>
但说这日傍晚,眼瞅着小两口欢欢喜喜地回了房间,周仁禁不住做起了抱孙子的美梦。</p>
焉料,短短片刻时间,小两口竟然又啪啪啪,千万别想多,是动上手了,直打得鸡飞狗跳,形同三世的冤家。</p>
若非周仁没有避嫌,撞门而入,如打了鸡血般亢奋的儿子周文轩,就要将蓝窈淑给掐死了!</p>
“混账东西,你失心疯了,还是中邪了啊?!”</p>
一个巴掌甩过去,周仁还不解气,又抬脚狠狠地踹了过去。</p>
周文轩躲闪不及,身子后仰,脑袋磕上桌角,晕了过去。</p>
“不对劲啊,从小到大,二儿子文轩素来文质彬彬,别说动手打人,就算让他开口骂人,他都自觉不齿。如今,怎么一入洞房,便斯文全无,秒变禽兽了呢?这里面,怕不是有什么的蹊跷吧?”周仁满腹狐疑,不得其解。</p>
转眼间,又是一个月过去了。</p>
就在周仁忧心忡忡,愁得焦头烂额的时候,师兄仝庆领着徒弟仝杰上了门,看望他来了。</p>
傍晚,接风席上,仝庆观见师弟周仁愁挂眉头,便放下丁酒盏,细问起来缘由。</p>
“师弟,我观见轩儿文质斌斌,品性温和,谦恭有礼,这怎么可能呢?”</p>
“唉,师只,你是没有看到,他打窈儿的模样,会有多么的吓人。更可气的是,动完手,还装糊涂,从来就不认账。”</p>
说话间,也真是上眼药,叮叮咣咣,小两口又打上了。</p>
而此次,周文轩吃了亏,被抓得鼻青脸肿,落败而逃。</p>
乔窈淑依然不肯罢休,披散着乱发,紧追不舍。</p>
一时间,仝庆给看得呆住了。</p>
这,哪里是温良娴熟的过光景媳妇,分明就是一个泼妇母夜叉啊。</p>
仝庆正要起身过去阻止,也便在此时,只听徒弟仝杰忽然间叫喊了起来:</p>
“师傅,师叔,你们快来听,这里面好像有人在跑在打架呢。”</p>
仝杰所指的地方,是周文轩和乔窈淑卧房的门框。</p>
仝庆先是一怔,紧忙起身过去,侧耳细听,凝神细看。</p>
看着,听着,不由得蹙起了眉头。</p>
的确,门框内里,有“哒哒哒”的声音,非常的轻微,好似有两个人在里面相搏。</p>
“师弟,这道门,是谁做的?”仝庆问道。</p>
“城南的老木匠赵大年,师兄,怎么了?”周仁回答说,“轩儿新婚前,我便雇请他来家,重修了这道房门。”</p>
“师弟,唉,你啥也别说了,退后,仝杰,你过来,将这个门框给为师裂开!”</p>
“是,师傅!”仝杰抽出身后的宝剑,嘁哩喀喳,几剑下去,门框遽然裂开。</p>
门框内,竟然留着一个空间,整体宛若一条闾巷。巷子中间,两个高不过半寸、有头有脸亦有手有脚的木制人偶,正在追逐着撕扯,一圈圈地跑。从形貌看,那两个人偶,当是一男一女。此刻,女人偶明显是占了上风,她已经将男人偶扑倒在地上了。</p>
再看院中,新媳妇蓝窈淑竟然力大无穷,她业已扑倒了丈夫周文轩,骑在了他的身上,左右开弓,“啪啪啪”地扇打着他的脸,边打边叫,恐怖如斯,特别的吓人。</p>
“师兄,这、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p>
“师弟,这,其实是一个害人不浅的魇阵。”仝庆瞬间就给瞧出了个中的蹊跷,隔空阻止住了蓝窈淑继续殴打周文轩。</p>
仝庆继续说道:“师弟,说到这个害人不浅的魇阵,师兄给你讲一个小故事:某地有一个富家子弟,滥赌成性,手气又奇差无比,以致屡赌屡输,没有过多久,便把祖上留下的万贯家财全部给输光,倾家荡产,家徒四壁,一贫如洗。</p>
一日深夜,这个赌徒,借高利贷又去了赌场,他的妻子又气又恨,正向隅垂泪,隐约间,听到了一阵掷骰子和呼喝的声音。</p>
妻子非常的好奇,急忙抬眼寻找,发现这个声音,好像是从正厅的大梁上面传下来的。</p>
妻子倍感纳闷,于是,她便搬来了一个竹梯子,爬上了房梁。</p>
天啦,在房梁的隐蔽处,居然藏着四个小木人,它们正围在一张小桌上面在掷骰子玩呢。</p>
令人讶异的是,碗中的骰子,面上只有一、二、三,没有四、五、六!</p>
妻子一下子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便将六颗骰子的面,全部给翻成了四、五、六。</p>
从此,赌徒丈夫每赌必赢,很快,他就把输掉的家财,全部又给赢了回来。</p>
这晚,赌徒屁颠屁颠正欲出门去赌博,妻子抓起了剪刀,拦住了他,说道:‘你若是再去赌博,我就死给你看’。</p>
丈夫吓呆了,不敢硬出门,捱到了后半夜,妻子才给丈夫合盘托出了屋梁上的秘密,于是,夫妻俩就搬来了竹梯子爬上了屋梁,郝然给看到了那四个小木人正在投骰子赌博。</p>
看到了这个,丈夫的脸色顿时间大变,他仔细地想了一想,一拍脑袋,恍然大悟。</p>
原来,父母死后,他曾经翻修房子,因为工钱斤斤计较,与上梁的木匠发生了一番争执,被人设计,迷恋上了赌博,输光了家财,如果不是妻子发现了这个猫腻,他还蒙在鼓里,第二天,他急忙请来了一个大法师,成功的破解了这个木偶阵,从此以后,再不涉足赌场了,洗心革面,光景是越过越好了。</p>
而这个木偶阵,便是坊间传言中的阴险下作的歪门邪术:害人的魇阵。</p>
不曾料想,眼下,师弟的家中,竟然也出现了这等怪事,以人偶为镇物,藏之于门框内,并施法布咒。每月一次,惑人心智,使新婚小夫妻二人互殴,反目成仇,用心险恶啊!</p>
万幸,师兄带来的这个徒儿仝杰的心境澄清,耳聪目明,他碰巧给听到了偶人的细微声响,这才发现了个中端倪!解开了这个诡诈。</p>
不然,轩儿的这桩姻缘,打散事小,若是给闹腾的出了人命,可就摊上大事了。</p>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师弟,你快说说,你是怎么得罪了这个姓赵的木匠,让他做出了如此歹毒的事情呢?好在发现的早,师兄又能破解,没有酿成什么祸端啊!”</p>
听了师兄仝庆的一番解释,周仁不觉得冷汗涔涔,亦是恍然大悟,紧忙告知。</p>
原来,见周家的家境殷实,周文轩又是一表人才,不少门户都托请媒妁,登门说亲。</p>
这其中,就包括城南的木匠赵大年。</p>
赵大年有一个幺女儿,名字叫赵丽娜,貌美如花,模样出众,但是,一个姑娘家家的,说话却是口无遮拦,还爱嚼人的舌头,品行极为的差,周仁随便找人打听了一下,便婉言给拒绝了。</p>
木匠赵大年由此而心生了怨愤,便借周仁请他给重修房门之际,暗中做了手脚。</p>
“师弟,若真是这样,那这个木匠赵大年的心思,也忒阴毒了吧。既然如此,就怨不得我了!”</p>
说罢,仝庆就让周仁赶快杀一只公鸡,取来一碗热鸡血泼在门框里面解了咒,接着,口吐仙火,将两个木制人偶的头,伸进了燃烧跃动的仙火之中了。</p>
次日,周仁出门送师兄仝庆和师侄仝杰师徒二人,门口遇见了那个木匠赵大年。诧异地发现这个赵木匠的满头都生着疮,脸庞赤红,如同整个脑袋插进过火热的灶坑一般。</p>
赵大年接连走进了几家药铺里面疗伤,坐堂的医生皆是敛眉摇头说:“你的这个病,因为从来就没有见过,所以不敢贸然开药方,你还是快点去让神医周仁看看去吧!”</p>
赵大年自从做了亏心事,就一直躲着神医周仁,而今,让他这副模样去求周仁医治,简直被杀了他都难受,他宁愿忍受着痛苦的折磨,也不愿意给神医周仁负荆请罪,低头认错,执迷不悟,顽固不化,最终害人终害己,在极端痛苦的折磨中,给死翘翘了。</p>
仝庆和徒弟仝杰离开了师弟周仁的家,行走间,突然间听人说原镇蟒山脚下的安远城门外的那个大水潭,地方上曾经抓获了数十名祸害人间的魔界妖精,在水潭边处死。处死妖精的鬼魂,聚集在了一起,继续兴风作浪,祸害人类,普通老百姓从这里经过,常常会被拖进水里淹死。</p>
于是,仝庆就带着徒弟仝杰去安远城,还没有到那个水潭,老远就听见了群鬼惶恐逃窜说:“快逃,仝庆来了!”</p>
仝庆来到了水潭边,颁布了禁令:你们这些妖精,听命于女魔头雨蝶儿的派遣,助纣为虐,祸乱人间,招致了上天之怒,才被就地正法,本应去掉害人之心,争相忏悔,希望洗雪被杀的罪恶,早日得到解脱。但是,你们丝毫没有悔改之意,在此聚众闹事,继续作恶害人,坟墓之外,都归人类管辖,岂能由你们这些妖孽逞凶?告诉你们,应该立即收敛,改恶从善,等待着早日托生。如果仍然要作恶,必然后悔莫及!</p>
仝庆摔出了镇妖宝剑,将水潭整个儿全部覆盖,从此以后,这里再也没有妖怪的鬼魂出现害人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