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炳华见周朝亮意志坚定,态度诚恳,便也放下了心,此后,关起门来,悉心传授。</p>
这门手艺,分三个部分,第一是易物,主要是靠娴熟的手法技巧,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偷梁换柱;第二是控物,举手与物之间有所感应,引导物体心到手到,神不知,鬼不觉,使用细细的鱼线鱼钩来练;最高的阶段是摄物,即可随手飞掷,百步穿杨,不在话下。</p>
一晃,半年时间过去了,王炳华见周朝亮吃饭睡觉,都在琢磨着技艺,非常欣慰。且周朝亮的天赋过人,手艺突飞猛进,很快就将前两部分掌握娴熟,可让他纳闷儿的是,王炳华却对最高境界的摄物,只字不提。</p>
这天晚上,周朝亮辗转反侧,始终睡不着,心里想到:“他王炳华是个孤儿,被我父亲可怜,带回家收为徒弟,而今,他代我父亲还艺,以报师恩,该不会还耍心眼藏着掖着吧?”</p>
第二天一大清早,周朝亮决定质问王炳华,不曾料想,他来到了王炳华屋前,敲了半天门,也没有反应,直到天擦黑,也不见王炳华出门来。</p>
周朝亮心下生疑,手蘸唾沫,捅破了窗户纸,见屋里空无一人。他当即拿根铁丝,从门缝中挑开门闩,小心翼翼地摸进了屋子。</p>
原来,王炳华早就离开多时了,只是临行前,他用手法,反向锁上了门。</p>
此刻,周朝亮气得直跺脚,转念一想,冷笑着说道:“王炳华,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建造这么好的一个四合院,从今往后,可就归我了。”</p>
转眼,半个月过去,周朝亮坦然地把王炳华的宅子,当成了自己家,日日睡到大中午,手艺也放下不练了。</p>
南海市大街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周朝亮吃饱喝足出门闲逛,突然间,计上心来。他到人多的闹市区窜上了几个来回,街上人口袋里的金子银子,总会不翼而飞,开始只是几个人,后来丢失的人越来越多,数额也越来越大,无论你有多高的警惕心,都丝毫没有察觉,南海市官府派出衙役查了很久,丝毫没有任何的眉目。</p>
手里有了金银,每到晚上,周朝亮都会去当地最有名的地下赌房耍一通钱。几局下来,吆五喝六的人,都垂头丧气,只有他赚得盆满钵满。赌房里防人作弊的坐管眉头都拧成了结,咂嘴暗道:“奇怪,看不出任何破绽啊,难道说,是这个小子的运气太好?”</p>
周朝亮虽然手艺没有学全,不过遛遛腿儿伸伸手,腰包就变鼓了,也足够用了,每每回到宅子里,关起门来,清点一下顺来的金子银子,感觉仿佛是过上了比神仙还美的日子。</p>
这一天,周朝亮又来到了酒楼花天酒地,正在包间里大吃大喝,钱八两忽然间推门,直闯了进来,给周朝亮的脑门上来了一巴掌:“闹市区出了个百里串手,赌场里藏了个无形老千,别人不知道是谁?我可知道!小子,你的路是谁给指的?享福的时候,咋就忘了兄弟了呢?”</p>
周朝亮讪笑着,从包袱里拿出一块金子,说道:“怎么会呢,要不是你帮我打听到王炳华在这儿,我上哪儿发家去呢?”</p>
钱八两和周朝亮是发小的朋友,长大后,他不务正业,游手好闲,气死爹娘后,孑然一身,没人管束,就一直跟一伙欺行霸市的地痞流氓鬼混在一起,寻衅滋事,为非作歹。一次酒醉,他听发小周朝亮讲起了家里的事,事后便找包打听探明了王炳华的去向,怎料,恰巧就在当地。</p>
钱八两将金子揣到了怀里,撕了一片烧鸡,问道:“好久没见到他了,去哪了?”</p>
周朝亮眨巴眨巴眼睛,说道:“消失半月了,八成是教得心疼了,跟我玩金蝉脱壳。”</p>
钱八两说:“怕什么?宅子不是还押在咱们手上吗?”</p>
周朝亮灌了一口酒,说道:“他最好死在外面别回来。”</p>
钱八两听完,把头紧忙凑上前来,说道:“只要你想,我真能做到。如果他消失了,你是不是更安心?”</p>
周朝亮眼珠滴溜溜转了几圈,阴着脸问道:“你有办法?”</p>
钱八两摸着脖子,说道:“半个月时间,他能走多远?只要不出省,不要说在安州,就是到了曹州城,我联络兄弟,也一样可以办了他。只是嘛,谁也没有白做事的,不是吗?”</p>
周朝亮从包袱里又抽了说:“什么都不说了,您请笑纳。咱这哥们儿交情,我亏待不了你。”</p>
那晚,两个人喝得烂醉,从酒楼出来,不知为什么?周朝亮莫名心慌,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突然,钱八两扒住他的脖子,猛然拐进了另一条路,接着四处张望着说:“不妙,有人跟踪我们。”周朝亮醉意化作冷汗,环顾四周,月色下,寂静得可怕,前方墙角,隐约有一个人影。</p>
钱八两悄悄地走上前,突然,不知从哪里飞出来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准确地插在钱八两的后背上,他没吭一声,就倒地身亡。</p>
周朝亮吓得不敢说话了,他哆哆嗦嗦地后退,而那个影子,却是突然间给消失不见了。他“妈呀”一声叫喊,拔腿就跑,呼哧呼哧地找到了一条大路,拦下来了一辆马车。他看也不看,就从口袋里掏出来了一块黄亮亮的金子,递给了车夫,说道:“师傅,搭你一下便车,快……快……快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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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夫让他上车,“驾”的一声,马儿就向前飞快的跑。周朝亮回头望了望黑乎乎的巷口,长长吁出一口气,却不料马车忽然间拐进了一条黑乎乎的胡同里,车夫一勒马头,停住不走了。</p>
“他妈的,别停啊!”周朝亮骂了一句,车夫拍了一下他的后背,月光下,周朝亮认出了王炳华的脸。</p>
“自古手艺都是传内不传外,老爷子为什么不愿意传给你?从前他不说,今天我才明白。”王炳华原来根本就没有远走,他不辞而别,为的就是暗处观看,这,便是考验徒弟最重要的一环。</p>
周朝亮急眼了,抽出来一把匕首,就想行凶。却被王炳华强势的夺走了。</p>
王炳华自言自语地说道:“师傅,你果然没有看走眼。徒弟谨遵门规,今天,愿您老人家能够原谅我。”</p>
匕首被夺,周朝亮像受惊的老鼠一样,一个骨碌,急忙翻滚下了马车,爬起身,没命地疯跑。</p>
王炳华定定地站着,右手的袖口里,多出了一刃锋芒,他黯然神伤地呢喃着说:“一忌偷,二忌赌,三忌欺师灭祖。凡入门犯此条例害人者,必以摄物技杀之。”随后,甩手而出,但见一把匕首,像长了眼睛一样,射向了亡命逃窜的周朝亮背影……</p>
“杀的好!”仝庆巡查,目睹了全过程,显出真身,道明自己的身份,将王炳华引进了替天行道、为民除害、除暴安良、保护地球安全的喋血飞鹰行动大队中,从此以后,开始了新的人生历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