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是他,快把他抓起来。”憨憨眼里透着兴奋的光,不知道他先开口,抓到特务的功劳会不会也落到他头上。
“哎呀!”孔村长啧了一声,难堪地闭了闭眼,“你们从哪儿看出他像特务了?”
“我们从来没在村里见过他,米乐说,他这条狗还是苏联的。”另一个知青也抢着说。
“一条狗能说明啥问题?咱这是小兴安岭,山上啥没有?捡到条苏联的狗崽子有啥稀奇?早几年,村里好多狗都是借的那边的种,不过是这几年少了而已。”孔村长解释道。
“你先让铁头从葛知青身上下来嘛!”孔村长对陌生男人说道:“有话不能好好说?怎么还放狗咬人呢?”
“铁头,过来。”对于村长的质问,男人并没过多解释,吆喝一声,狗子就乖乖走到男人腿边坐好。
“你们警惕性很高嘛,这很好,但他不是特务,给你们介绍一下,孔令榆,咱村的守林员。”见没有得到男人的回应,村长也不觉得尴尬,转而自如地和起稀泥。
“他平时都跟他爷爷住在山上,不怎么下来,你们不打猎,自然没见过他。”村长笑呵呵地,“年轻人嘛,不打不相识,下次就认识了。”
众知青见闹了个大乌龙,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们也听出村长话里话外都在偏袒对方,暗忖这事儿要不要就这么算了。
“就算他不是特务,伤了葛立功总不是假的吧?这事儿要怎么算?”一个知青义忿道。
“不是他放狗咬人,是葛立功先动的手,铁头护主才咬了他。”见孔令榆一直不说话,米乐觉得自己有必要替他解释一下。
要不是他刚才说话,也不会给这人惹这样的麻烦,人家好心救他,他却给人添了罗乱,这件事上他责旁贷。
“哎呀,这伤的太重了。”孔村长在葛立功身边蹲下,扒开他被咬得稀烂的裤子检查伤口,“秦大夫,快过来给这孩子看看,别是咬坏了吧。”
葛立功疼得脸上满是汗水和泪水,听见孔村长说可能被咬坏了,吓得抽咽一声。
另一个老人走过来,跟村长一起低头细看,“哎哟,都咬烂了,还好屁股肉厚,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啊,这得赶紧送卫生所,狗牙上兴许有病毒呢,就算没伤到骨头也不能大意啊。”
葛立功听了倒吸一口凉气,一边痛哼一边哭咧咧地招呼那几个知青,“你们还在那儿干什么呀,快点儿送我去卫生所啊,晚了就来不及啦。”
众知青一向以葛立功马首是瞻,见他本人都这么说了,自然没人再继续争辩,几个人七手八脚抬着葛立功向卫生所的方向走去,没一会儿便跑得连影都看不见。
村长和另外两个老人站在一起,看着远去的年轻人嗟叹:“这有文化的孩子就是不一样,团结友爱,警惕性还高,不不,很好很好。”
一直没说话的老头儿这时突然咳嗽起来,孔令榆问:“爷,抓完药了?”
老头儿没说话,而是把手里用麻绳捆成一摞的中药包递给他,孔令榆看了一眼,直接把药挂在铁头的大长嘴上让他叼着,跟村长和秦大夫打了招呼,便搀扶着老头儿离开。
米乐贪婪地看着始终跟着孔令榆的铁头,在心里赞叹,真是条好狗。
他前世不学术,除了吃喝嫖赌,唯一的爱好就是招猫逗狗。
以前他也见过波索尔犬,只是在二十一世纪城市里,不管什么品种都被养成了宠物狗,除了卖萌啥也不会。
来了这里之后,见的又多是看不出品种的土狗和细狗,像这种训练有素的外国名种猎犬,他活了两辈子也是第一次见,见它要走,眼神里便有些依依不舍,孔令柏回头,刚好对上这个眼神,不由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