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说话费劲,米乐直想怼死他。
以为孔令榆生气不会再理他,米乐落寞地坐在炕头上一个人发呆,不知过了多久,孔令榆又端着个碗回来了。
这次米乐看了一眼,是大米和小米煮的二米粥。
这个年代物资匮乏,很多人家就算有细粮票,为了够吃也会换成粗粮,米乐没想到,孔令榆居然会为了他煮这么珍贵的细粮。
两碗二米粥下肚,米乐感觉舒服了很多,嗓子也没那么紧了,便开始套话。
“我们,在哪儿?”
“山上,我家。”孔令榆说完又出去了。
不一会儿,他拿回一个装满热水的大木桶放在炕边,然后开始拆米乐身上的软布。
米乐记得他明明只是中了一枪,想不通为什么孔令榆要把他包成这样,打开之后才看到,除了躯干,他身上几乎所有地方都冻伤了,特别是手和脚,冻疮的伤口已经溃烂,脓水横流。
“……”难怪他会觉得又痛又痒。
“愣着干什么?脚放盆里。”孔令榆专心做着手里的事,见他老半天呆在那没动,这才抬头看他一眼。
只见米乐整个人呆愣愣地看着自己的身体,眼底亮晶晶的,听到他说话,一滴眼泪顺着眼角鼻梁滑了下来。
“你,你哭啥?”孔令榆慌了手脚,他以前从来没见过男人哭,女人也没见过,不知道别人哭的时候自己应该做什么。
“烂成这样,还能长好吗?”除了这身皮相,他还有啥优点?要是以后烂出一身疤,不如让他现在就死了吧。
还有他的脸,他看不到,但是孔令榆既然把他的脸和脖子都包上了,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
“能,能啊。”孔令榆手忙脚乱抓着米乐的脚放进木盆里,“这是茄子秧煮的水,我爷说治冻疮可好使了,你,你别哭啊。”
孔令榆不知道,他的语气不知怎么软得一塌糊涂。
米乐也没注意到他语气的变化,就是觉得小变态脾气虽然善变,但人还挺好的,给他煮二米粥,现在还给他洗脚,要是以后他不变态了,他就原谅他昨晚的行为吧。
他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擦掉眼泪,一个大男人,在比自己还小的人面前掉眼泪,实在是太没面子了。
孔令榆细心地用热水清洗米乐身上的伤口,用软布擦干,再在每一个破口处糊上一层黑糊糊的草药,然后又找出干净的软布重新包起来。
这次他有了经验,避开几处没有冻伤的关节,米乐的活动范围一下大了很多,能自己翻身和坐起来了。
最后,他又拿出一罐新药,打开米乐大腿根部的一处软布。
米乐低头一看,好家伙!紧贴胯下的位置有一处打了对穿的枪伤,这要是再往中间一点点,他不是要鸡飞蛋打了?
他满脸通红,倒吸一口凉气,悲愤地瞪着罪魁祸首。
因为全身都是伤,孔令榆没给他穿衣服,此刻拆开软布,下面就这样毫遮挡地整个暴露在孔令榆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