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乐生怕自己起来晚了没肉吃,迷迷瞪瞪地扑到桌边抢食,刚坐下来,孔令榆就将一只装满兔肉的大碗推到他面前。
“你把兔肉都剃下来了?”米乐饿急了,眼睛都没完全睁开,拿起一块兔肉就吃,直到大碗见了底,才想起肉都给他吃了,孔令榆岂不是只能啃骨头?
他不好意思地把只剩一块肉的碗往中间推了推,用袖子擦擦嘴上的油,“你怎么不吃肉呢?我吃饱了,这个给你吃吧。”
真是个养不熟的小白眼狼啊,孔令榆心想,但是看他吃得像个小猪,心里又一片绵软,一点脾气也发不出来。
“你吃吧,我吃腻了,都吃了,别剩。”他说着,把啃完的兔架分给等在一边的几条猎犬,就着萝卜汤吃了个窝头。
“呵呵,吃肉哪有吃腻的呀?”
孔令榆家从来不缺肉,在吃这件事上也从没亏待过他,他怎么就这么嘴馋,只顾着自己吃,把自己眼前的衣食父母给忘了?
米乐懊恼不已,吃完饭主动要求刷碗,孔令榆没说什么,由着他表现去。
新补的炕已经干透,但是烧糊的炕席没办法替换,两人只能合力把炕席调了个方向,把完好的那边铺到炕头,又把两套被褥并排铺好。
“要不还是你睡炕头吧?”他之前有伤,一直霸占着炕上最暖的位置,现在伤好了,总不好意思一直占着人家炕头。
“不用。”说完这两个字,孔令榆直接钻进被窝背对米乐闭上了眼睛,明显不想再理他。
米乐奈,只好熄了煤油灯也钻进被窝。
他平时睡觉都是背对着孔令榆,但是他知道,孔令榆每晚睡觉脸都是冲着他这边的,今晚突然调了个方向,肯定是还在跟他生气。
他都跟他生气了,还把最好吃的兔肉留给他吃,也没有不理他,那他是不是应该像一个知心大哥哥一样哄哄他呢?
米小少爷向来说风就是雨,想到什么马上就得干,于是转过身来对着孔令榆的后脑勺,小声轻唤:“孔令榆,你睡了吗?”
“嗯。”过了半晌,孔令榆哼了一声。
听到对方的回应,米小少爷组织好语言,问道:“你今天是不是生气了?你生气了怎么不跟我说呢?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在气什么?”
这次孔令榆没有回答。
米乐锲而不舍,大有今天晚上不把他哄好就不睡觉的气势,语重心长地说道:
“你不说,我就不知道自己哪了,也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你开心,两个人有什么事不能好好沟通呢,你这样消极抵抗,长时间相处下去,我们就会产生隔阂,我不想跟你有隔阂,你想吗?”
孔令榆背对着他,他看不到他的表情,刚想爬出被窝绕到那边去,就听见旁边声音闷闷地传过:“我说了你就能做到吗?”
“那得是我能做到的事,只要我能做到,我都愿意为你做的。”听到他的回答,米乐又趴了回去,继续盯着他的后脑勺。
孔令榆不是不想跟他说,只是自己也不知道在气什么,他为米乐下午说的那句等路通了他就会下山感到烦躁,却又莫名其妙从他那句“长久相处”中得到慰籍。
他知道米乐是迟早要走的,他是村里的知青,怎么可能一直陪着他?他又有什么好生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