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衍发现他失策了。</p>
他光想着让江湛领悟一下omega的强悍之处，却忘了另一件事。</p>
江湛现在已经是一个标准且优秀的alpha了。</p>
他们酣战到后半夜，不相上下胜负难分。</p>
白衍毕竟还没真的进入发情期，到后半夜有点吃不消了，低声讨饶：“阿湛……先休息一下吧。”</p>
江湛抱着白衍，硬生生按下刹车，理智慢慢回笼。</p>
他低头看着怀里全身汗水、头发散乱、眼眸中还有泪光闪动的白衍，喉咙滚了滚，勉强憋出一个“好”。</p>
江湛抱着白衍去浴室清理身体。</p>
把身体清理得清清爽爽回到床上，白衍靠在江湛胸口，觉得有些新奇：“被人抱去洗澡的感觉还挺有趣。”</p>
江湛帮他揉着腰的手一顿：“我……以前没有这样做过？”</p>
白衍：“没有。”</p>
之前江湛每次过完发情期别说抱着白衍了，自己腰酸得都差不多得扶墙走路，倒过来还差不多。</p>
江湛目光又沉了沉，心中再次谴责了自己一句。</p>
白衍头一次在床上输给江湛，有些遗憾又有点不服气：“过两天我发情期真的来了，咱们再战。”</p>
江湛心里已经认定白衍嘴硬，安抚性地揉了揉白衍的脖颈，低声道：“你不必为了我这样。”</p>
说完这话，江湛忽然微妙地有点不爽。</p>
嫉妒失忆前的自己。</p>
看白衍在他身边这么开心，也许白衍是真的很喜欢他。</p>
所以才愿意忍受许多委屈和屈辱，甚至主动邀欢。</p>
虽然知道那是失忆前的自己，江湛还是难免升起了嫉妒之心。</p>
白衍泪眼盈盈看着的是现在的他、还是失忆之前的他？</p>
失忆之前的他明明那么渣，为何白衍还是死心塌地？</p>
江湛替白衍不值，又替现在的自己不爽。</p>
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只低头吻了吻白衍的额头。</p>
所有发生的一切中，只有白衍是最无辜的一个。</p>
白衍听到江湛那句“你不必为了我这样”时，总觉得有点耳熟。</p>
过了好一会他才想起来——嚯，那不是过去江湛擅长自我脑补时说的话吗？</p>
没想到失忆之后这毛病又复发了？</p>
白衍警觉地坐起身：“阿湛，你是不是又多想了？”</p>
江湛不想暴露自己的情绪，矢口否认：“没有。”</p>
白衍眯着眼看他，看得江湛浑身不自在。</p>
过了好一会，白衍手轻轻按在江湛身上，笑得十分诚恳：“阿湛，你有什么想法一定要告诉我，不要自己瞎想，我不会瞒着你，你也不要瞒着我。如果你瞒着我……”</p>
白衍手掌微微用力，笑容变得温柔了许多，“这里大概要废掉的。”</p>
江湛：“……”</p>
怎、怎么跟他想的不太一样？</p>
白衍柔弱小白花的形象有了一丝裂痕。</p>
白衍：“……”</p>
好家伙，他用了用力，那里变得更大了。</p>
两个人默契地转开了话题。</p>
白衍摸了摸自己的后颈，忽然反应过一件事，对江湛挑了挑眉：“阿湛，你居然没有咬我？”</p>
刚才江湛的唇舌和手指都在他的脖颈处流连，看来alpha的本能让他确确实实想要标记他、占有他。</p>
白衍其实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实际上以他和江湛的关系，标记不标记已经没什么要紧。</p>
然而做了一夜，江湛竟然都没咬下去。</p>
江湛怔了怔：“我……以前经常咬你？”</p>
“没有咬过。”白衍道，“但是alpha的本能应该让你很想咬吧？”</p>
白衍忽然有点担心，“为什么没咬？”</p>
难道江湛被孟洲注射了诱导剂强制分化留下了什么隐患？</p>
江湛停顿了好一会，本想搪塞过去，想到刚才白衍说的话，还是实话实说：“确实有点想咬……但是感觉你可能会不喜欢。”</p>
白衍有些奇怪：“为什么？”</p>
江湛也说不清楚：“不知道，就是……感觉。”</p>
白衍仰头望着江湛，眨了眨眼，忽然笑了起来。</p>
感觉。</p>
哪怕变成alpha的、失忆了的江湛，依然把尊重他放在第一位置。</p>
没有他的同意和邀请，被他信息素所迷的江湛依然能够克制住alpha的本能，没有贸然标记他。</p>
哪怕只是临时标记。</p>
白衍心里有些酸涩，又有些甜蜜。</p>
他何其有幸能够遇到江湛。</p>
白衍凑上去，轻轻地吻了江湛一下。</p>
“阿湛，我真是越来越爱你了。”</p>
江湛脸上瞬间染上了无法控制的红晕。</p>
过了好一会，江湛才结结巴巴地低声道：“我也是。”</p>
不管是源自身体残留的记忆、还是现在的他的意志。</p>
……</p>
第二天江湛特意上网搜索了一下男性承欢之后的各种问题，吩咐厨房做了些滋补的食物。</p>
厨师已经驾轻就熟：“很快就给江总送去。”</p>
江湛一怔：“给白衍的。”</p>
“啊？”厨师反应过来，尴尬地道歉，“抱歉，过去都是给江总吃，习惯了。”</p>
江湛沉了沉脸色，内心再次刷新了自己的渣度。</p>
辛苦白衍一整晚，滋补的食物竟然还自己吃了！</p>
是不是人啊！</p>
江湛愈发心疼白衍。</p>
他回去看白衍还在睡，就去了书房继续看他失去的记忆的痕迹。</p>
这两天除了从周围人口中听取记忆，江湛也在看自己手机、电脑的聊天记录。</p>
某种意义上说，这些比其他人的话语更加真实。</p>
江湛扫了一圈聊天记录——基本都是和方秘书、其他副总的工作安排。</p>
星海集团比他记忆中的更加强大、科技更加进步。他本能上虽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科技生活，但思想上依然觉得惊叹。</p>
他放下手机，忽然想起一件事。</p>
他曾经注册过一个隐藏的科技论坛“隐士”，里面曾经提出过很多的科技畅想。</p>
如今那些畅想都成为了现实。</p>
论坛现在什么样子了？</p>
江湛试着登陆进去，大致浏览了一下。</p>
如今的“隐士”论坛，对科技公司的讨论基本集中在两家公司——星海和白宙。</p>
两家的科技都有各自的拥护者，同为科技公司，在论坛上掐了不少架。</p>
江湛记得白衍之前在他面前毫不避讳地处理公司事务，好像就是白宙。</p>
他好奇地点了一个帖子进去，开头就看到楼主在喷白宙。</p>
【黑天鹅：我预言，五年之内星海必定吞并白宙！星海集团是什么体量，白宙这种刚出道的小公司也敢在星海面前炫技？星海连找不到人的黑客攻击狂潮都能挽回，白宙算什么？听说白宙的老板至今连面都不敢露，说不定早就被星海压着收购了。】</p>
下面星海和白宙的拥护者战作一团，颇有娱乐圈粉黑大战的气氛。</p>
江湛眉头愈来愈紧。</p>
白宙是白衍手下的企业，他怎么可能收购？</p>
江湛绷着脸，“啪啪啪”地敲起了键盘。</p>
【格子世界：楼主想鬼呢？星海集团体量大，受到的约束也多，随便对小公司出手不怕触垄断高压线？何况白宙成立以来产品质量高、技术比星海集团说不定还要更胜一筹，未来可期，说明白宙的老板目光长远、雄才伟略，怎么可能随便就被收购？我看好白宙！】</p>
他回帖之后，下面一排排省略号。</p>
【用户a：草，格子大神？！】</p>
【用户b：妈耶，格子大神竟然支持白宙！我一直以为格子大神是星海的！】</p>
【用户c：楼主被打脸了吧？业内大神亲自认证！】</p>
江湛发出去之后才惊觉他现在在论坛上好像不是个小透明。</p>
他本想删掉回复，想了想又理直气壮地保留了下来。</p>
替白衍撑腰，删什么删？</p>
退出论坛之前，江湛顺便点开了私信。</p>
除了乱七八糟拜师的套近乎的，江湛忽然留意到一个叫“一行白鹭”的用户。</p>
这个用户和他聊得特别多，消息还被置顶避免遗漏。</p>
江湛好奇地点进去，上下翻了翻，神色逐渐转为凝重，最后有些不齿。</p>
他还是低估了失忆前的自己的无耻。</p>
不光搞出了个孩子、把白衍当替身，还在这里和别人搞暧昧？</p>
看看这些你侬我侬、情意绵绵的私信！</p>
什么“我给我男朋友送了一个惊喜，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你对你男朋友真好，我要是你男朋友一定特别高兴”、“真的吗？那我就放心了”……</p>
就差把勾搭成双两个字打在公屏上了！</p>
江湛面色低沉，继续向上翻着聊天记录。</p>
再往前似乎是他在向一行白鹭寻求情感帮助。</p>
最末尾是问怎么追男朋友，再往前则是自信满满地晒男朋友有多爱自己。</p>
倒是和他脑海中替身白月光之类的剧情对上了。</p>
江湛大致扫了一遍就匆匆关掉，揉了揉眉心，下定了决心：一行白鹭的存在不能让白衍知道。</p>
从现在起他就和这个叫一行白鹭的人断得干干净净，以后一心一意对待白衍。</p>
刚准备清空和一行白鹭的聊天记录并拉黑名单，白衍就从门外过来了：“阿湛，你吃早饭了吗？”</p>
江湛迅速叉掉私信框：“还没。”</p>
白衍舒展着胳膊走过来，随意扫了一眼：“在逛隐士？”</p>
江湛汗顿时下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