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会去的,城市里的人只是把我们当成臭虫和垃圾。”
吉恩微微咧嘴表情略显苦涩,随后缓步的走了起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无论做什么也无法改变壁垒区的既定事实,谁能改变这一切,或许谁也无法改变这一切。
漫天的风沙中,吉恩独自抽着烟,有些感伤的看着脚下坚硬的地面,脑海中一大片金灿灿的田野,正在火焰中燃烧,一切画面变得支离破碎。
璀璨城从建立至今已经一个世纪了,而一个世纪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长到足以做到很多事,但回过神来却发现,什么也未曾改变,什么也未曾做到。
记忆中,在璀璨城建立之前,他们8人围坐在一起,晚上定制完善各方面的事物,白天则和各大势力的人谈论着城市的划分问题。
每晚吉恩都会听着艾丽说着她内心里那些美好的蓝图,只是安静的听着,吉恩不会去反驳艾丽说的一切,因为他们已经成为了神,拥有了绝对的力量,这份力量能制衡一切,能创造出很多人类需要的事物,艾丽口中所说的一切,吉恩很认同,因为能实现。
咔嗒
一阵响动,一个流质食物的空罐子在风沙中滚过,吉恩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过往的一切快速的在吉恩的脑海中划过,吉恩仰着头,嘴里叼着的烟旁有着微微发亮的蓝色粒子,他的脸上透着深深的无力感。
“生活在这里的都是活生生的人!”
吉恩看向了前方,隐约间吉恩仿佛看到了过去驰骋在这片土地上的强大变异人莫妮卡,吉恩在和她接触过很多次后,发现她并非是一个恶人,而是一个真正自由的人,她从来不会在意任何人的眼光,无时无刻都在享受着。
“世界已经够糟了吉恩,我不是你这种能担负起来一些东西的人,我只是个普通的女人,在死前凭自己的意志自由的生活下去就行。”
最后莫妮卡死了,是吉恩亲手了结了她的生命。
“如果真的要死的话,我希望能死在你的手里,毕竟你是我这一生中最欣赏的男人,就让我来成为新时代的基石好了,毕竟新时代的你们,是需要一些足以让所有人都看得到的功绩才行,而我呢只希望有一天能沐浴在新时代的光芒中就好!”
吉恩静静的坐在了地上,这地方便是过去莫妮卡逝去的地方,此时吉恩的脑袋里想到了海德拉,他也是一个和莫妮卡类似的存在。
海德拉是璀璨城走向律法化标志,吉恩从海德拉入狱的时候开始就以别的理事官的名义,担任海德拉的申诉官。
在海德拉被关押的30年里,他从未申诉过想要减刑或者是外出,而是无数次的在申诉中提起监狱里的一些事。
海德拉总是用行为表现出我没有罪,即使在监狱里我也能获得自由,海德拉曾经在申诉中说起过一些东西,他说的这些话让吉恩感觉到惊讶。
“我们究竟是为什么而活?儿时我们无所畏惧,天真快乐,觉得自己与众不同,仿佛一切都唾手可得,触手可及。然而随着时间的增长,我们遇到了无法解决的难题,所以我们开始叛逆,觉得无所事事,有的是时间,自己还有机会,然而不知不觉间,我们长大了,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机会。这时候我们学会了一些东西,韬光养晦,变得唯唯诺诺,变得会向比你强的人低头,然而不管怎么努力,一旦你开始没用,就会被人一脚踢开。直到有一天,我们想明白了一件事,决定打破一切重头再来,靠自己的努力来获取幸福的生活,兢兢业业,年复一年的我们终于有了一丝收获,然而这世上总是会有想不劳而获的人,你需要时刻提防你的背后,因为这些人总会想要踩着你往上爬,你必须时刻警惕。而当你终于靠着勤恳实现了自己所谓的幸福后,可以安度晚年,而此时你却看着过去熟悉的人事物在慢慢的消失,而你开始恐惧着死亡,变得畏首畏尾。最后我们老了,我们变得喋喋不休,变得喜欢怀念过去,变得尖酸刻薄,变成了过去自己非常讨厌的老人。最后我们都会通向死亡,而死亡才是这世上最为公平的,无论过去你有多么辉煌,无论过去你有多么不堪,最后都只会沦为尘埃!”
“为了死亡而活!”
吉恩轻松的吐出了一口烟气,海德拉曾经给自己的申诉书中说过的话,和过去老师在弥留之际和吉恩说过的东西内容一模一样。
吉恩站起身继续走了起来,此时吉恩想到了阿尔法,璀璨城的第三个时代因她而起也因她而结束,而她是吉恩最得意的弟子,也是女儿般的存在。
吉恩还清楚的记得,在阿尔法很小的时候就带她来过壁垒区,那时的阿尔法已经有些开始明事理了。
“我会改变这里的,一定会做到的!”
吉恩还记得当时听到阿尔法这么说,他很安心,无比的安心,而后的岁月里,看着阿尔法一天天茁壮的成长,成长到足以肩负起整个时代的时候,吉恩是无比欣慰的。
然而事情却出乎了吉恩的预料,一切的崩塌来得如此之快,阿尔法已经看明白了一切,从她给每一个科长最后的信中可以看出,她很清楚要怎么解决一切的问题,但时间不允许,时代也不允许。
吉恩还记得阿尔法声嘶力竭的咆哮,最后的一瞬间,吉恩清楚的感受到了阿尔法内心里巨大的悲伤,她已经恢复了神志,但她还是朝着自己出拳了。
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吉恩很清楚,璀璨城的第四个时代开始了,但那些悄无声息,无人知晓的地方,会让下一个时代崩溃的产物又开始酝酿了。
吉恩握着拳头,从民众们的角度出发的第一个时代结束了,最后以混乱无度的崩溃而收场,律法化的第二个时代也在沸腾的民意中结束了,制度完备的第三个时代也因为膨胀无度的名为资本的怪物而结束了。
对于这一切的结束,吉恩是无奈的,已经尝试过各种各样的方法,而城市总是会像一头巨大的怪物一般,每隔一段时间吃掉一切。
吉恩捏着的拳头再度松开,他感受到了无力,明明璀璨城的建立,是那竖温暖的阳光照射在这片冰冷土地上才得以建立的,因为艾丽化作了太阳,这片土地得以温暖,所以取名为璀璨城。
那份能温暖所有人的光芒,至今每天依然准时的升起,准时的落下,但太阳的光芒已经不足以温暖人心了,即使在阳光下,现如今的时代依然能让人感受到寒意。
“有没有这样的人呢?心中的善意就好像太阳一般,可以温暖身边的人。”
吉恩苦涩的笑着,只手按着脑门,随后他继续走了起来,得回去天痕他们在的地方,现在莫小懒应该已经找到天痕他们了,吉恩在来之前就通知了莫小懒,这件事只能让莫小懒知道。
很快吉恩的身形淹没在了漫天的风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