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人的死在甲士当中,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波澜,但在小小的牛车当中,一切都变得有稍许不同。
苏一剑坐在居中的位置,只有狗子紧挨他,其他人都对苏一剑敬而远之。
李老槐更是缩在角落里,连喘气声都变得很小,生怕动作大一点惹到苏一剑不开心。
苏一剑闭目养神,在想上车之后发生的事。
大牛和狗子对他很友好,他们两个是好人;朱初一等六人想要抢饼,想要杀他,是坏人。
那李老槐呢?
他对狗子和大牛都不错,狗子悄悄和苏一剑说,李老槐悄悄藏了饼,饼并没有被完全抢走。
可朱初一对自己下手的时候,李老槐又很干脆利落和自己划清界限。
李老槐是好人还是坏人?
剑心师姐要求苏一剑凡事多想想,这件事想了很久,苏一剑都没想通,如何定义李老槐。
黄昏饭口,甲士如往常一样,扔进来一个水壶,两张大饼。
坐在牛车门口的壮丁,将水壶和大饼往里边递,递给苏一剑。
水壶和大饼被硬塞到苏一剑怀中,苏一剑还未回过神,伸过来的手已经缩回了。
苏一剑似乎有些明白那个想不通的道理,李老槐邀请自己和大牛,组成一个小团体,其他后续进来的人都是个体。
若是没有朱初一同村的六人,他们四人就是最大的团体。后来,李老槐认为朱初一是最强的,选择与苏一剑划清界限。
现在,苏一剑是牛车中最强的,他是第一个吃饼的人。
弱者依附强者!
原来世上并没有真正的好坏之分,只有强弱,强者享有一切话语权。
苏一剑将大饼均匀分成七份,分别递给另外六人,每个人接过大饼的时候,都是一副谦卑姿态。
李老槐接过苏一剑递来的大饼,把之前藏起来的饼拿出来,交给苏一剑:“之前,是我看走了眼。”
苏一剑接过饼:“为什么会对狗子这么好?”
苏一剑想了很多,唯独想不通这一点。李老槐偷藏了饼,他一个人吃掉就行,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明明确定朱初一是最大团体,大牛也被赶走,小团体已经名不存实,为什么还会多照顾狗子。
李老槐靠着木笼惨笑:“巧了,一开始他就在笼子里,没有他,你和大牛不会听我的。”
李老槐把身子凑过来一点:“人心不古,下次分饼,你要独吃一张,不然还会有人死。”
苏一剑这次没听李老槐的:“公平不好吗?”
李老槐摇头苦笑:“人心难测。”
苏一剑没有接话,别人的道理究竟是别人的道理,他不是洛水师兄,他同样不是李老槐。
长夜漫漫,到了后半夜,大多数人都睡去,月光照在苏一剑手指的同心环上。
说不上为什么,苏一剑看见同心环总是会想到一个人。
这种思念不像爹娘离开剑冢的思念,也不像如今远足想念剑冢众位师兄师姐的思念。
这种思念就像是,古月胡娴走了,把他的心也带走了。
明明很痛,却哭不出眼泪,往后都变成无心之人,在天地间空荡行走。
第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