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絮不愧是神驹,仿佛眨眼间就跑完了一圈。
徐潜故意停在了徐恪三人几十步之外。
被她抱下马,阿渔的心却仿佛还在半空飘着,眼角眉梢都是笑。
“您对我真好。”她仰慕地望着徐潜,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都感受到了徐潜冷峻外表下鲜为人知的温柔。
徐潜还是第一次被个小姑娘夸好,听着徐恪跑过来的脚步声,徐潜没再与阿渔闲聊,拍着身旁的飞絮道:“好好学骑马,飞絮不是用来养着观赏的。”
阿渔明白。
徐潜看看她,转身走了。
阿渔依依不舍地目送他,直到徐恪突然跳过来,挡住了她的视线。
阿渔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一个漂亮可爱的小姑娘,瞪人也好看。
徐恪只笑,恭喜她道:“飞絮是你的了,你运气可真好。”
提到飞絮,阿渔故意问:“我抢了你们的马,你不生气?”
徐恪抱着一丝期待道:“我生气,你会将飞絮转送我吗?”
阿渔呸他:“你做梦!”
徐潜送她的礼物,谁也别想抢。
徐恪却被她罕见的耍小气的娇态逗笑了,彻底放弃从她手里骗走飞絮的心思,他笑着道:“我教你骑马吧?”
阿渔不需要:“我大哥二哥都擅骑马,才不用你。”
说完,阿渔扭头,吩咐鲁达:“你先牵飞絮去找侯府的车夫,到时随我们一起回侯府。”
鲁达是个高高状状的北方大汉,他敬佩徐潜,既然徐潜愿意将飞絮送给这个娇花似的小姑娘,鲁达也就心甘情愿地跟着阿渔了。
“是。”低头领命,鲁达牵着飞絮走了。
曹沛点了点阿渔的小鼻子:“你这趟真是没白来,捡了个大便宜。”
阿渔由衷地道:“我是沾了姐姐的光,姐姐若不带我,我哪来的运气。”
曹沛提醒她:“最该感谢的是五舅舅,回头你准备一份谢礼吧。”
五舅舅大方,他们却不能把飞絮当一份普通的礼物,良驹难求,飞絮若放到外面的马市上,千金都未必买得起。
阿渔点点头。
拉完肚子的曹焕终于回来了,没找到徐潜,也没看到飞絮,小家伙气得不得了,直到阿渔答应回家后可以让他摸摸飞絮,曹焕才勉强满意。
徐恪、徐瑛陪姐弟三人回了松鹤堂。
徐老太君正与儿媳妇、侄媳妇们打牌,看到他们,她一边摸牌一边随口打听道:“怎么样,飞絮被谁得了?”
阿渔咬了下唇。
徐恪大大方方地解释道:“原本我们定好比武赢马,后来堂姐说五叔偏心,要求一起竞马,五叔便让我们十人抽签,阿渔表妹手气好,抽了两次十,分数最高,五叔便将飞絮送给了阿渔表妹,还亲自带阿渔跑了一圈。”
他说的这么详细,是为了表明阿渔没想过主动争抢,而且五叔送马送的很爽快,免得长辈们像徐琼一样计较。
阿渔听出了徐恪的用心,她飞快看他一眼,对上徐恪清俊的侧脸,阿渔忽然心酸。
如果没有镇国公、容华长公主这对儿夫妻,上辈子她与徐恪或许也能甜蜜到老。
可惜没有如果,镇国公夫妻生了徐恪,他们便是一家人,谁也脱离不了谁。
收回视线,阿渔看向牌桌周围的女眷们。
徐潜是东院的五爷,西院的三夫人、四夫人都若无其事地继续微笑,不搀和这件事。
徐老太君想,儿子的马,儿子喜欢送谁就送谁,没什么舍不得的,一匹马罢了。
她更惊讶阿渔的好手气,正好今天她牌运不佳,全是儿媳妇、侄媳妇们故意让着她才胡了两把,心中一动,徐老太君慈爱地朝阿渔招手:“快过来快过来,坐在我身边,看看能不能分点喜气给我,不然我都要输光老底喽!”
竟是将阿渔当成了今天的小福星。
本来还想酸两句的二夫人顿时闭上了嘴,换上一副笑脸。
容华长公主从小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一匹飞絮,儿子抢到了是儿子的本事,儿子抽签没抽中,与本事无关,更没有损失什么。本来因为曹廷安、江姨娘想刺刺阿渔的,但婆婆率先摆出了态度,容华长公主就也一笑了之,专心玩牌了。
芳嬷嬷搬了一把凳子放在徐老太君身边,阿渔乖乖坐了过去。
二夫人与容华长公主互视一眼,都决定不再放水,最好让徐老太君把棺材本都输出来,看她还喜欢阿渔不。
牌桌上渐渐弥漫起一股无形的硝烟。
阿渔不会打叶子牌,观牌对她来说特别无趣,她就好奇地观察徐老太君。
这可是徐潜的母亲啊,传说中随老国公爷上过多次战场的巾帼英雄。
徐老太君今年五十八岁了,看起来却要比实际年龄年轻些,头发还是黑的,只有几根银丝掺杂其间。她的肤色红润,眼角的皱纹没让人觉得她老,只觉得慈爱亲切,完全想象不出她曾率兵镇压过当年的三王之乱。
但阿渔没在徐老太君脸上找到徐潜的影子,看来徐潜完全继承了老国公爷的容貌。
“阿渔看什么呢?”徐老太君突然转过来,笑着问。
阿渔仿佛突然领悟了拍马屁的本领似的,甜甜道:“我爹说您是他最敬佩的女子,贵而不骄,胜而不悖,贤而能下,刚而能忍,他叫我多跟您学学,别再整天畏畏缩缩的。”
徐老太君扑哧一声,边笑边道:“你爹真这么说了?”
阿渔点头:“嗯,不然我可编不出那么多词。”
曹廷安当然没说过,这话是两年后徐老太君过六十大寿建元帝拜寿时引用的赞词,阿渔给记了下来。
徐老太君喜笑颜开,她一高兴,打牌更溜了,最后赢了二十多两银子。
“来,阿渔拿着,以后多过来陪陪我。”徐老太君将今日所得都给了阿渔。
长者赐不能辞,阿渔捧着荷包开心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