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困得先睡了?他有洗太长时间吗?
思忖间,徐潜走到了床前。
阿渔一手挡着脸,恨不得躲到枕头里去。
她这样倒似受了委屈在哭,徐潜皱眉,问她:“怎么了?”
阿渔以手遮面,慢慢侧身,露出一双倒映着烛光的湿漉漉的杏眼。
徐潜凝目,确认她眼中无泪,却更加奇怪了:“为何挡着脸?”
阿渔难以启齿道:“我,我脸太烫了,难看。”
烫?
徐潜不禁坐到床边,对她道:“是不是病了?放下来我看看。”
他一直都把阿渔当晚辈照顾,虽然现在两人是夫妻了,阿渔也长大变美了,但关心她的时候,徐潜不自觉地摆出了长辈的姿态。
男人神色平静,阿渔咬咬唇,闭上眼睛,然后松开了手。
小姑娘平躺在床上,两腮红成了海棠。
徐潜看得一惊。
刚刚酒桌上也有男客喝高了脸红成这样,但同样的红,放在粗鲁的武将脸上叫人觉得酒气熏天有碍观仰,放到美貌娇嫩的小姑娘脸上,却看得他莫名口干。
“可有哪里不舒服?”徐潜低声问,声音都有些哑了。
阿渔摇摇头。
徐潜皱眉:“那为何会红成这样?”
阿渔才知道他居然这么笨,她抓起旁边的枕巾蒙到脸上,声音越来越轻:“您一来,我紧张。”
徐潜:……
原来是害羞了。
再看蒙着脸的新娘子,徐潜突然不知所措,接下来该怎么做?
“你我早就见过,如何如此紧张?”徐潜试图先缓解她的情绪。
阿渔在枕巾下面眨眼睛,无奈道:“我也不想,可我管不住自己。”
徐潜只好道:“那就随你,却不必掩饰什么,坐起来说话。”
阿渔闻言,乖乖坐了起来,但手里依然抓着枕巾挡着脸,大眼睛羞羞答答地望着徐潜,见徐潜看她,她马上又低下去。
徐潜盯着她看了会儿,实在别扭,道:“放下枕巾。”
阿渔小声抗议:“太丑。”
徐潜哑声道:“并不。”
不丑,那就是觉得她美了。
阿渔心中一荡,慢慢就松了手里的巾子。
小姑娘妩媚的脸庞完完整整地暴露在他面前,徐潜喉头一滚,问她:“可用过晚饭了?”
阿渔细细地“嗯”了声。
徐潜很热,不知是昨晚看得小册子作祟,还是体内的酒力发挥了作用。
扫眼已经被他关上的内室门,徐潜低声道:“既如此,那咱们歇息罢。”
阿渔:……
这么快吗?
她脑袋垂得更低,缓缓点头默许。
徐潜背对她坐好,动作不快不慢地解开外袍,露出一身红绸中衣。平时他都穿白色,今晚特殊。
脱好了,徐潜将外袍挂到衣架上,转身时见阿渔还羞答答地坐在床头,大概是在等他去帮忙了。
真是薄面皮的小姑娘。
徐潜重回床边,放下大红色的纱帐。
阿渔羞得闭上眼睛,默默地接受,可亲着亲着,她忽然尝到了徐潜口中的酒味儿。
“您……”
她想问他可否饮了醒酒茶,但话没出口就被徐潜堵了回去,甚至他的呼吸也带了越来越重的酒气。
阿渔渐渐陷入了一种似梦非梦的境地。
她好像又回到了上辈子与徐潜的那一晚,那晚的徐潜就像一团火。
那晚的阿渔其实也就羞了一会儿,后面就很放得开了。
现实与梦境混淆不清,阿渔索性也不去分辨,只知道自己要的就是徐潜。
“五爷。”她依赖地唤道。
徐潜一顿,她总是唤他五表叔,现在这么自然地改口五爷……
刹那间,徐潜也彻底地接受了两人的新身份。
他是她的丈夫,她是他的小妻子。
再没有什么五表叔,再没有什么长辈晚辈。
贴着小妻子滚烫的脸,徐潜对着她耳朵道:“阿渔,再叫一声。”
阿渔就继续唤他五爷,一声一声,层层叠叠地缠在徐潜的心上,怕是一辈子都解不开了。
徐潜也不想解。
早知与她做夫妻的滋味儿会这般好,徐潜便是拼着得罪曹廷安,也要提前几个月娶她回家。
随着他的念头落下,远在平阳侯府的曹廷安突然打了个超级响的大喷嚏。
江氏关心道:“着凉了吗?”
曹廷安捏捏鼻子,烦躁道:“没事。”
都这个时候了,他的宝贝女儿肯定已经被徐小五吃干抹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