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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陡峭石壁,寸草不生;之上一片马蹄形的缓坡,却草树茂盛;深得风水中阳脉来龙,承结之妙。缓坡之上那片高逾三丈的围墙,青石板砖砌就,厚实牢固。
围墙上箭楼城垛,一应俱全,就好像一座具体而微的人间城池。围墙正面西侧,那高大门楼的楹匾上,“青遨宫”三个金色大字,在光下熠熠生辉。
大门外不远处的道旁,一块天然耸立的巨石,被削平一面,上刻“自在青冥,遨游太虚”八个笔力苍劲的古篆金文。
突然有一道淡淡剑影掠过,无论威势招式,都毫不起眼。但那块刻有古篆金文的巨石,立即居中断开,上面一半轰然跌落,大地震颤,尘沙漫天。
那块被切割跌落的巨石,正好落在道路的另一边。
如此一来,道左自在青冥,道右遨游太虚,看着,好似也不错啊。
一个青衫少年,手握锈迹斑斑的黝黑铁剑,啧啧赞道。一剑断石,显然是他的手笔了。
对老大露的这一手,小积壳看得目瞪口呆,我滴个乖乖,那可是跟我的小木屋一般大小的一块花岗石诶!
红脸儿只是眼皮抬了一下,依然心事重重,好似任你世间万事,天地异象尽聚于此,都提不起他半分兴致。
不远处那座高大石墙,大门洞开。一个材魁梧,胡子络腮的大汉,军将形像,那一装束,却不伦不类,十分滑稽。藤甲金盔,脖颈肩臂,却又有铁链软披与那盔甲相连。脚下一双牦牛皮靴,也就牛皮本来的样子,毛绒绒的。
这名装容滑稽的军将,手持一柄丈八长的镔铁大枪,铛啷啷拄着青石地面,龙骧虎步而来,口中吆喝声挟着雷霆之威。
“什么人,胆敢到青遨宫来找死”
任平生怀抱铁剑,双手环,满脸戏谑道:“不是来找死的,是来找死人的,听说青遨宫很多死人,帮收尸赏银子。来找碗饭吃啊。请问大哥尊姓大名帮帮忙啊。”
那大汉对着地面连呸几下,怒道:“你家才死人,你们全家都是死人。凭你这么个毛头小子,老子动动手指头就捏死了,也配知道大爷姓名”
任平生笑道:“喊我来帮忙的人说了,死的都是没名没姓的畜生。若是你大爷有名有姓的,搞不好可以活命啊。”
那大汉双眼一瞪,怒道:“我大爷当然有名,但凭什么跟你说”
话一出口,便觉得不对,这小子,分明在骂人。
那络腮胡军将,恨那小子言语滑头,也不在说话,一把铁枪,毫无预兆地当递出。杀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还不是捏死只蚂蚁大小的事儿,何必多费唇舌。
这军将脑子是不好使,但铁枪出手,却是毫不含糊。
那一枪之快,疾如雷电,枪尖前刺之际,便见前方整片空间,生出一道眼可见的罡气屏障,砰然向四面散开。
那道屏障截面所过之处,草树折断,土石飞溅。
分立道路两边的巨石,被那道罡气屏障一旦触及,便即飞起,如同两座小山被抛掷如空中,往任平生立之处撞来。
任平生对后的小积壳和红脸儿道:“后退。有多远退多远,无论看到什么,不要靠近。”
他自己不退反进,也就凌空一剑划过,两方巨石同时炸开,散出漫天石块。
任平生剑势用老,一抖手腕,挽了个剑花,铁剑由横削改为前刺。顿时剑气暴涨,与那随后而至的罡气屏障轰然相撞。
完全是以力相抗的打法,毫无取巧。
任平生倒退两步,站定形。而哪个络腮胡军将,只是形一晃,戟须箕张,枪再上。
军将往前一步踏出,旋即双手握住枪杆,只一抖,那通体镔铁铸就的枪杆,竟然被他抡圆如软鞭,枪尖急旋如风,划成一道巨大的枪尖圆洞,如同一座席卷天地而来的巨大牢笼。
任平生悄立于那座铁枪罡气形成的牢笼之前,持剑不动。牢笼中有煞气流转,隐隐挟风雷之势,如有雷池浆液流淌其中;而那看似牢不可破的牢笼边缘,尽是枪杆飞速旋转,夹带精纯罡气而成的铜墙铁壁。
相成相生之气凝练迸发以为罡;可割裂金铁沉实之物。
相冲相克之气汇聚流转以为煞;可消融纯阳生机灵气乃至摧魂损魄。
在这座巨大的牢笼跟前,任平生那瘦小的形,如同芥子之于须弥,眼看就会被那罡气煞气一起搅碎。
江湖武道,有枪怕圆,鞭怕直一说。那军将的抡圆一枪,阳相合,刚柔相济,毫无破绽可言。
任平生步步后退,手中铁剑始终斜指前地下,蓄而不发。
若依仗法之快,任平生完全可以在那威势无两的铁枪跟前,游刃有余。
那古怪军将见他始终躲躲闪闪,飘忽无定,心中恼怒。突然手中枪势一变,依然抡圆不止,整座枪罡煞气汇成的巨大牢笼,气机暴涨。
原本平直的牢笼壁垒,不再受限于枪杆所及之处,而是化作一道黑气,变得如同一条灵动翻滚的巨蟒。
只见那巨蟒张着大如城门的血盘大口,突然翘首往上腾起,随着蟒翻滚盘旋,到半空再度变向往下,铺天盖地当头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