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换了一扇暖黄色的窗帘,细小的碎花绣纹俏皮温馨,碎花簇拥着一只毛茸茸的小白兔,耳朵上夹着一朵小花。---
言逸靠坐在床头,摸了摸窗帘布料,柔软细腻。
他猜想可能是陆上锦的助理换了人,新上任的这位更细心些,布置卧室的时候特意考虑了omega现在的身体情况。
隔着卧室门听见上楼的脚步声,言逸翻了个身躺下,背朝外闭上眼睛。
陆上锦推开卧室门的一条缝,看见言逸睡着,更放轻了脚步,怀里抱着两盆仙人球,站在角落里衡量了一下位置,在窗台和书桌上各摆了一盆。
又亲自端来一碗温热粘稠的银耳汤放到桌上,坐在床边看着言逸。
“睡不着就起来喝点银耳汤。”陆上锦轻轻碰了碰他,“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言逸睁开眼睛,淡淡道:“什么都不想吃。”
“胡萝卜馅饼,好的。”陆上锦单手撑着床沿看他,“菜呢,拌茼蒿还是西红柿。”
“我说了不想吃。”
“啊,拌茼蒿。”陆上锦记了下来。
言逸翻身坐起来,浅灰发丝凌乱地把小兔耳盖住了一半。
“你是不是特别高兴?”言逸冷淡笑问,“用孩子绑架我,我就会一直被困在你身边了吗。真的,你手段太卑鄙,你把小孩子当什么,当筹码吗,在你眼里还有什么比你自己更重要的东西吗。”
陆上锦耐心地释放安抚信息素来镇定言逸的情绪,怀孕的omega有时候会格外暴躁阴晴不定,更何况他的小兔子心里的伤还没痊愈。
“有的。”陆上锦端过银耳汤搅了搅递给他,“银耳我煮了两个小时都没变黏稠,这怎么回事?”
言逸随便搅了搅:“这不是挺黏的吗。”
“它老是不黏,我放了点藕粉进去,藕粉是黏的。”陆上锦摸了摸下巴,有点像努力帮主人拆完家之后过来邀功的哈士奇。
言逸:“……你为什么不去上班?”
“今天周六。趁热吃宝贝。”陆上锦捡起言逸蜷着脚趾缩在睡衣衣摆底下的白嫩脚丫子亲了一下,“比我重要的有两个人,你和宝宝都是。”
“放开!”言逸用力挣脱了被抓住的脚腕,陆上锦已经下楼去和面了。
言逸在卧室里躺了一会儿,越想越觉得心里堵得厉害,忽然去衣柜里翻了件衬衫,换上衣服拿了钥匙下楼。
陆上锦站在餐厅用左手和面,小臂和衬衫沾满了面粉,看见言逸穿着一身外出的行头,脸色僵了一下。
随后又发现他没带行李,紧绷的神经才略微松懈下来:“去哪儿?我送你。”
言逸低头在抽屉里挑车钥匙。
“中午回来吃饭吗?”陆上锦双手沾着面,围着浅蓝色的围裙走到玄关,“带朋友回来的话,我雇厨师过来。---”
“你自己吃吧。”
门被冷冰冰地甩上了,楼梯间的冷空气被甩到了陆上锦的脸上,在医院里被言逸甩过一耳光的脸颊隐隐发烫。
他去洗了个澡,放着一片狼藉的餐厅懒得去管,躺进沙发里无聊地盯着墙上的挂钟,分针每走一个格都是煎熬。
于是拿了工作电脑,处理些文件打发时间。
邮箱里多了一封无署名的邮件。
陆上锦眯起眼睛,盯着落款邵文璟三个字,拿毛巾擦了擦滴水的头发。
面谈的地点定在了一家餐厅,邵文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看见陆上锦的时候眯起桃花眼微微一弯。
两位alpha碰面时有一瞬间的信息素交流,邵文璟看得出对方的容光焕发只是在掩饰疲惫,严整的尊严不允许任何人轻视。
陆上锦也同样能感觉到与自己交流的信息素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病气,狡猾的蜘蛛受了伤。
“陆总,来点什么?这家店菜式相当不错。”邵文璟把菜单推给陆上锦,亲切笑道,“我请客。”
陆上锦靠在椅背上,冷漠地与他对视:“境外生意不好做了?”
“今天先不谈工作吧,聊点别的?”邵文璟点了一桌招牌菜,猛禽猛兽的口味比较容易猜。
酒过三巡,陆上锦捏了捏鼻梁山根。
邵文璟倒酒的手有点对不准杯口,但十分客气:“之前我们在你叔的游轮上见过一次,你上次去的目的我也明白,你想要的那个人我替你找到了,过两天你派人去我那儿接。”
陆凛的心腹,是为数不多的知情者之一,陆上锦一直在搜找他。
邵文璟继续道:“我在他大脑里注了毒,无需拷问就能从他嘴里撬出东西来。”
“你倒是有心。”陆上锦微扬唇角,“原本我可以放过你,一个人带孩子总有些难处。但你动了我的人,这事儿过不去。”
“这是个误会。”邵文璟歉意微笑,“我仰慕言逸,所以情不自禁,您得承认您的omega很有魅力。”
陆上锦微微挑眉。
“今天我主要是来跟您解释一件事。之前我会不顾后果带他走,只是不忍心。”
“他那时候下/身满是血,躲在衣柜里害怕得厉害,您知道,兔子太容易受惊了。”
“我打开衣柜的时候,他害怕地看着我说……”
陆上锦无法保持之前的沉静冷淡,抬眼质问:“说什么?”
“呃,说……‘锦哥,有人欺负我’,”邵文璟轻咳了一声掩饰尴尬,“我想,是把我错认成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