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那人已经死了,也许那人不愿见你,也许有很多种可能,最后都被冥咽了下去,什么也没有说。
其实说实话,冥第一次见画像上的人是震惊的,甚至不太敢相信能和染白扯上关系,反差太大了,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冥问过这四海八荒一定要找到的人,究竟是染白的什么人。
染白只说了一句话。
——“他是我的先生。”
这么多年来,染白也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其他只字不提,不提先生,不论过往,就连其他人也是对此讳莫如深。
不得染白首肯,应厉他们是吐不出一个字的。
冥缓缓说:“会找到的,我相信你。”
近年来只有两件事情引起了六界轰动,尽数和染白相关。
一是血族殿下野心手段,二是血族殿下所寻之人。
染白放下了暖炉,一封封收好书信,眉眼平静深邃。
血族生来没有温度,身体终年冰凉,染白是个特例,她畏寒,从小养成的毛病。
可染白没怎么在意过这个毛病,想起来了会碰上暖炉几日。
“还有事吗?”
冥知道这是赶人了,“行,我走。”
血族都域外,群山巍峨,大河奔涌,那条长河见证了血族起起落落,见证了天地日月,名为阚柘。
染白随意找了个地方坐着,就靠在岩石上方,一条腿随意曲起,宽大松散的红袍姿风流,眼瞳倒映着翻腾的浪花,远处的夜空。
耳边只剩下了风的声音和浪花撞岸的声响,空气中好似萦绕着海盐的味道。
她低着头,没什么表情的看着手中那几封书信。
忽然就笑了。
她这些年没有和任何人提过他,他也像销声匿迹。
那年她亲眼他在她面前,尸体不再,骨灰碾碎。
——一介躯壳而已。
他一定活着。
“是你吧。”
“先生。”
有很多人跟染白说过都说他死了,真的很奇怪。
他明明一直活着。
月上柳梢头,海浪声入耳,河水在深夜宛若墨蓝色的宝藏,缓缓涌动着寂静与悲伤,目光尽处是条水平线,海天一色,遥不可及。
染白把书信拆开又折好,一步步踏入冰凉的河水中央,温度在深秋冰的有些刺骨。
“一定是你。”
“我不会认错。”
她的面孔在深夜中无波无澜,半张脸隐没在阴影中。
“这么多世界你都陪我走过来了,为什么现在不愿意见我?”
“不过也没关系——”
“我迟早会找到你。”
她的语气平静,若有若无的透出一丝阴戾的狠,是势在必得、是绝对笃定。
转而染白又笑开了,眼尾似一弯明月,漫不经心的将书信扔在了河水中,看它漂流而上。
阚柘河存在了千百年,虽不在都域,但也早就被划分成血族领域,幼时先生曾领着她来过这里。
柔软的沙子、漂亮的贝壳、阳光的温度和灿金的颜色,还有这一条阚柘河,勾勒出一副山水画。
他说河的那边是他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