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善消失的最后一刻，秦昆眼疾手快，人皮袈裟甩出，罩在他身上。</p>
妙善崩散成尘埃，含笑而去。</p>
袈裟飘着地上，忽然间，变成一地草屑。</p>
旁边，有血有肉的妙善盘腿坐在原地。</p>
秦昆看见他那副解脱的模样，心中就来气。</p>
“咳。”秦昆重重一咳。</p>
妙善耳朵一动，慢慢睁开眼睛，看见秦昆后表情变得惊诧，有些不敢相信，扫了扫周围，眼角一抽。</p>
“这……是哪？”</p>
自己分明死了！</p>
怎么还会在这里？！</p>
秦昆黑着脸道：“西天灵山，如来佛祖派我来接你。”</p>
“放屁！”妙善硬着脖子吼道。</p>
秦昆抬起脚，一脚踹在妙善脸颊，妙善鼻血狂喷。</p>
“怂蛋！要不是你爹我，你现在真去见佛祖了！”秦昆拎起妙善衣领吼道。</p>
妙善一愣，刚刚……是秦昆救了自己？</p>
他……哪来的本事？</p>
彻底消失的那一瞬间，妙善只觉得自己焕然一新，什么都没了，意识没了，整个世界都没了，这才是真正的空。</p>
但那一刻，他无比后悔。</p>
什么都没了，明明是一种境界，但为何自己有种后悔的冲动？</p>
那些与自己相关的人和事，那一瞬间全部成了过去，甚至渐渐忘掉，那种空落落的感觉，让人格外深刻。</p>
秦昆目光不善地瞪着自己，背后佛月刺眼，仿佛一位救世主一样，妙善感受到自己还活着，忽然心中一酸。</p>
“阿弥陀佛，贫僧悟了。”</p>
悟了？刚死了一次，你就悟了？</p>
秦昆一怔，忽然一股巨力，把自己弹飞。</p>
这股力道无法抗拒，秦昆就地一滚，再睁眼，已经到了蜃界之外。</p>
蜃界消失，道术消失，佛术消失。</p>
风和日丽的夏天，佛像遍布的杀生台。</p>
大漠清风，僧衣飘扬。</p>
卢组长意识透支，跪到地上，心跳如鼓。</p>
好精彩的斗法，好玄奥的蜃界！</p>
这他娘的就是生死道的巅峰实力？未来的超一流捉鬼师？</p>
他看见秦昆滚地葫芦一样坐在地上，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而妙善大师，则一改先前的戾气，以春风化雨、润物无声的慈悲姿态，站在原地。</p>
太阳之下，几缕黑烟从妙善头顶冒出，妙善双手合十，抬起头，看着那些黑烟消散在空气之中，转头朝着秦昆道：“花佛如来，菩提尘埃。金身皮肉，紫衣骨骸。佛林寺，妙善，感谢秦地师援手。贫僧又输了。”</p>
阳光很明媚，如若妙善的笑容一样。</p>
他本来就是个俊秀的和尚，此时此刻笑容和煦，和狼狈的秦昆形成了明显的对比。</p>
对方消失的刹那，人皮袈裟让蜃界里的妙善重生，妙善现在神采奕奕，秦昆则有些疲惫，身上还有刚刚斗法的后遗症。</p>
秦昆坐在地上，看着妙善说完扬长而去，开口道：“去哪？”</p>
“西行。”</p>
“你有病吧？”</p>
“有，秦地师为我治好一半，另一半需要贫僧自己来。”</p>
“妙善，你知不知道还是前几天的你和我胃口？”</p>
“哈哈哈哈，秦昆，他日有缘再见，如果有什么麻烦需要我，我随时会出现。”</p>
“救世主不是你这么当的！”</p>
“贫僧微末佛法，只能救人，无法救世。秦昆，后会有期！”</p>
妙善真走了。</p>
留下茫然的秦昆不知所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