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10点半。</p>
平静如常的魔都，街道上走来三个人影。</p>
路上一个女子侧目，对闺蜜低声道：“那三个人好奇怪呀……”</p>
闺蜜发现女子盯着空荡的马路，不由得打了个冷颤，然后小心翼翼道：“又吓唬我，大晚上的别开这种玩笑！”</p>
女子沉思片刻，再看那三人时，已经没了踪影。</p>
街角，三个人影目不斜视地走在路上。</p>
“杏林君，刚刚有位姑娘看见我们了。”</p>
“正常，自马蜀博开坛做法，打开鬼门后，华夏阴阳失衡，后世出现几个阴阳眼的子嗣不算意外。”</p>
三人走过一个十字路口，前方是一处保健品店，停下脚步。</p>
“杏林君，那位紫金道丁，应当是在这里了。”</p>
为首之人点点头，走了进去。</p>
杏林君是医家高人，一进门，就发现这个店里卖的药，和普通用药不同。</p>
柜台是碎的，里面散装的南洋人参还未清扫，杏林君捻起一片，放在鼻子下嗅了嗅：“还不错，这是何物？”</p>
此刻店铺内，坐着五六人，老板鬼头邪师无奈挥了挥手：“南洋参，喜欢就拿去，完了赶紧走，今天不做生意。”</p>
杏林君耸耸肩，将那片南洋参放入袖中，目光一转，看向一位沉吟的青年。</p>
那青年一头长发，扎着辫子，前额两缕头发垂下，正拿着一个扁平的东西乱摁，杏林君好奇来到他背后。上面有字有图案，那些字对他而言一懂半懂，和当年的字已经大有不同。</p>
秦昆打字询问着徐法承的消息时，背后多了一人，天眼发现这人很奇怪，又说不上哪里奇怪。</p>
准备继续打字时，秦昆身体忽然僵住。</p>
犹记得在埃及，遇见黑魂教教宗以及助理安士白那次，也有类似的感觉。</p>
他竟然集中不了注意力，去观察这个奇怪的人！</p>
似乎有种诡异的力量，让自己从本能上忽略对方！</p>
秦昆簌然起身，盯着那个人道：“你是谁？”</p>
定睛看去，此人长袍加身，衣着制式古老，头戴方冠，这种人放在人海里都容易跳出来，刚站在他身后，他竟然会忽略？</p>
“囚牛船，杏林君。此番前来，邀阁下上船一叙。”</p>
“信陵君？”旁边的王乾没听清楚，反问道。</p>
那人无奈讪笑：“阁下所听有误，在下可比不得魏公子无忌，这名字是上船之人所赠。至于原名，已经忘记了。”</p>
王乾头大如斗，就听到一个‘船’字，不用说，这是蓬莱船上的人。</p>
仙人？</p>
还是老鬼？</p>
秦昆天眼入微，都无法辨别这个中年人是不是鬼。更别说其他人了。很早以前，秦昆见过一次气态生命，但现在这人，有呼吸，有心跳，有温度，不管是什么生命形态，在他眼里却是活生生的人啊！</p>
“我不想上船。”</p>
秦昆开口，周围人忽然紧张起来。</p>
秦昆不想上船，但南洋一众是想上船的，可秦昆不去，他们就没法登船。</p>
杏林君朝秦昆一揖：“随君心情，在下不会勉强。明日此刻启程，届时恭候大驾。”</p>
秦昆低声道：“你笃定我会去？”</p>
杏林君笑了笑，什么话都没说，便离开了。</p>
一行三人走后，王乾凑了过来：“真不去？”</p>
秦昆摇了摇头，这件事太陌生了，不知道水有多深，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贸然上船，才是脑子有问题。</p>
“不去。”</p>
“秦地师非去不可。”</p>
一个生涩的声音忽然传来。</p>
秦昆看向门口，是一个南洋巫师。</p>
人已经很老了，老者一出现，鬼头邪师跪在地上，额头抵在老者脚背：“见过师尊。”</p>
老者拄拐而来，朝着秦昆欠身：“老夫，提耶跋摩。”</p>
降神来了。</p>
没有什么邪恶的装扮，但他身上确实臭的可以。像是一脱曝晒几天的臭肉，那股腐败的味道，让人闻之欲呕。</p>
降神貌不惊人，但一双眼睛，只要对视一下，就有种直刺灵魂的心悸。</p>
王乾胖脸僵硬，小声道：“秦黑狗……这、这是降头神……老头20多年前被逮入南洋一座海岛监狱里，三天时间，死了17个狱警和60多服刑犯……这是杀星啊……”</p>
王乾在说话时，忍不住抓着脑袋，总有种小鬼爬上头的错觉。</p>
秦昆鼻子皱了皱：“老前辈，请赐教。”</p>
提耶跋摩一笑，拐杖顿了顿：“我老了，不斗了。今天来只是为了告诉你，不去不行。”</p>
“这是你的意见？”</p>
“这是所有想上船的人的意见。”</p>
“都有谁？”</p>
“太多了……”</p>
提耶跋摩摆出请的手势：“门在那边，想走自便。如果你同意上船，我索教保你们华夏人，在南洋平安，不受巫祸。”</p>
“这规矩我刚立过了。”</p>
提耶跋摩露出笑容：“我还没死，他们答应的，不算。”</p>
秦昆离开店里。</p>
周围冷风激荡，今晚的空气，格外腥咸</p>
“秦黑狗，我有种不好的感觉。你似乎被裹挟了！”</p>
秦昆没理会王乾的才想，拦车离开。</p>
30分钟后，秦昆来到了徐法承公司楼下，准备从天桥过马路，却发现了天桥上早已等候多时的徐法承。</p>
“你知道我会来？”</p>
秦昆发问。</p>
徐法承一笑：“嗯。”</p>
“许多人要上船？”</p>
徐法承又一笑：“嗯。”</p>
“为什么？”</p>
“好奇吧……亦或者……好奇吧……”</p>
所有的目的，都会隐藏在好奇之中，无论想上船的人是什么目的，用好奇来解释总是没错的。</p>
好奇是不是仙船。</p>
好奇有没有仙家。</p>
好奇会不会长生。</p>
好奇种种。</p>
一个人有了好奇心，就有了探索的欲望。可怕的是好奇心不会随着年龄增长而消失。它只会埋藏在内心深处，直到有一天被勾出，继续增长壮大。</p>
徐法承话不多。</p>
旁边的平风真人道：“秦昆，今晚应该会有很多人来找你。”</p>
秦昆发现，平风真人说的这么笃定，就知道，自己果然被裹挟了。</p>
“他们能不能上船，为什么会扯到我身上？”</p>
“此事年份相隔太远……谁又真的清楚呢。”平风真人唏嘘。</p>
11点。</p>
天桥下，一队黑衣人走了过来。</p>
西服居多，系着领带，领夹的造型是一个倒五角星。</p>
为首的黑衣人，比起邪教徒，更像特工。</p>
“黑魂教，血斑鸠首领，扎尔吉罗德。”这是个黑人，朝着秦昆伸出手，“安士白先生的飞机，凌晨就到，他说，你是他的朋友。”</p>
秦昆没伸手，静静地望着对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