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昆拎着秦小汪一条腿，带孩子在玩杂技，顺带对父亲道：“你别乱说，岳父和女婿有相处的方式，舅哥和妹夫也有相处的方式，你不懂就少指手画脚的。”</p>
“我不懂？我指手画脚？”秦满贵声音高了八度，“我没当过妹夫咋的？你大舅二舅当年对我可没好脸色，我这是见了小邹心里同情！”</p>
秦昆还没想到这茬，你当年是受了多大委屈啊。大舅二舅俩卖豆腐的，脾气也不差吧？我怎么没见他们敢对我摆谱。</p>
他无语道：“行，你都懂，我算是看出来了，儿子也不亲了……世道变咯……”</p>
秦满贵盯着秦昆，又气不过，将他锤了几下，看到秦昆毫发无损，只能放弃暴力教育：“把我孙子放下来！摔了怎么办？”</p>
“摔？他这体格，比我小时候也差不了太多了！”秦昆把儿子抛起，秦小汪朝着秦满贵飞去，落下时紧紧抓住秦满贵衣领，乐不可支，一点也不害怕。秦满贵则吓出一身冷汗。</p>
“别跟你爸玩，来跟爷爷看动画片！”</p>
秦满贵领着孙子看起了电视，邹井犴则借口有工作，进了秦雪屋子。</p>
秦昆一个人从沙发坐起，无聊地跟到了屋子。</p>
屋子里，家具摆放还和以前一样，父母基本没动过，秦昆回忆当年，这间屋子最初还是自己的，是家里最舒服的一间，不仅安静，光线也好。走入社会后，屋子就留给秦雪学习，墙上还有自己小时候贴的樱木花道和秦雪贴的美少女战士，都已经褪了色，但还留在柜子上。</p>
“干什么呢？”</p>
一个旧柜子前，秦昆照着镜子，拨弄着头发问道。</p>
邹井犴回道：“做功课。”</p>
屋子里，秦雪以前是书桌上，桌布一样的星图铺开，秦昆瞟去，漫天星宿罗列整齐，分为九块。</p>
“星罗九野？”秦昆眉头一挑。</p>
邹井犴笑道：“昆哥听过？”</p>
“听过一些。”</p>
“廖师姐说的？”</p>
秦昆一滞，白了他一眼：“别瞎说，我和廖心狐那是交易。后来没怎么联系过。”</p>
邹井犴道：“九野五巍重新建立了，听说钱财来源你那里，茅山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是看了你的面子。”</p>
“她借我大旗？”</p>
“也不算，毕竟五巍山也乃杨慎故地家乡，虽然现在还是散人居多，不过比以前的孤魂野鬼们，也有了归宿。”</p>
“哦？新的五巍山门立在哪？”</p>
“老地方，乱禅寺不远。”</p>
五巍山终究还是建立了，这也好，三山、三寺、三观格局没有被打破，各地出了鬼事也省心。</p>
他们现在缺钱，但终究还是不在乎钱的。</p>
比沿海小宗门可靠一些。</p>
“他们没请你回去吗？”再怎么说，邹井犴也算九野五巍最有潜力的苗子。</p>
“廖师姐他们请了我，不过我已入世。虽然加入了他们，但不会回去。”</p>
九野五巍，同宗同源，同气连枝，虽然门徒四散，但心还是没散的。</p>
秦昆点了点头：“我看你本事都在爪子上，之前见到廖心狐、罗参猿、张牛牛他们，似乎也有此类本事。但你们不是九野二十八宿吗，怎么都把功夫放在手上？”</p>
邹井犴一笑：“我们都信奉盘瓠神，而盘瓠神乃龙犬，本事自然在爪子上了。不过这都是基础，至于其他本事，还是有的。”</p>
秦昆恍然大悟。</p>
自己手上的本事也不错，这番发问就是想看看有什么能教给妹夫的，现在看来妹夫的本事是一脉相传，自己就无须操心了。</p>
“行，你先做功课，晚上喝几杯。”</p>
大年三十，小镇热闹。</p>
天色入夜后，街上小孩开始了一年一度的狂欢。</p>
这一天，孩子们怎么撒泼，大人都是很少管的，除旧迎新最后一天，家庭氛围和和气气，新的一年才会甜甜美美。</p>
外面在闹，屋里也在闹。</p>
秦小汪要出去玩，被秦满贵制止。</p>
孩子摇着杜清寒胳膊央求：“姨娘……待在屋里太闷了！”</p>
秦小汪可怜巴巴，杜清寒看了看一家人的脸色，然后茫然对秦小汪道：“嫌闷的话……那一会吃完饭你把碗洗了？”</p>
瞬间，周围鸦雀无声。</p>
秦昆喝着酒，噗嗤一声喷了出来。</p>
秦小汪满脸绝望，秦满贵和张春雪夹菜的手僵住，秦雪没心没肺大笑起来，邹井犴也不禁莞尔。</p>
杜清寒似乎觉得气氛不太对，狐疑地看向秦昆。秦昆没有表他，她有些慌乱，强装镇定后，小心翼翼对着秦小汪道：“不、不够吗？要不……把你爸的车也洗了？”</p>
秦小汪从沙发上滑了下去，瘫坐在地。秦雪笑的肚子疼，看着嘴巴微张的二老道：“嫂子平时说话就是这样……她无心的。”</p>
秦满贵和张春雪倒是讪讪一笑，孩子不是她的，但小汪说她对小汪特别好，二老也觉得杜清寒人不错，只是看来真的有点呆了。</p>
家里有矿的人都是这样吗？</p>
孩子不闹了后，秦昆顺口拐了话题：“干嘛不让他出去玩？”</p>
秦满贵老两口才郁闷道：“前段时间，街坊老孟的孙子、老高的孙子都被他打了，这小子太匪了！”</p>
秦昆点了点头：打人是不应该。</p>
秦昆也没急着生气，而是耐心地问向孩子：“你打他们干什么？”</p>
秦小汪揉着鼻子：“那几个哥哥让我扮怪兽，他们扮奥特曼，我们在战斗呢！只不过他们输了。”</p>
“哦~”秦昆恍然大悟，“爸你也听见了，奥特曼没打过小怪兽，不应该责备怪兽吧？”</p>
“你……什么歪理邪说！”秦满贵噎住。</p>
秦昆将儿子拎住领子放沙发上：“行了，好好吃饭，吃完饭让你姑父带你出去玩。”</p>
秦小汪眼睛一亮：“真的？”</p>
“那还有假！快给你姑父敬酒！”</p>
团圆饭，吃到最后，秦满贵喝倒了，今天实在太开心，这就是团圆啊！</p>
邹井犴喝倒了，头一次陪老丈人，老丈人没放杯子，他自当奉陪到底。他酒量原本不错，可加上舅哥、侄子轮番轰炸，还有破例喝了酒的杜清寒，彻底断片。其实秦雪酒量也不错，替邹井犴挡了不少杯，但还是没招架住，谁能知道嫂子是海量啊……</p>
三个大老爷们里，秦昆喝的也不少，不过随着修炼愈发精纯后，却没什么醉意。</p>
醉是神经麻痹，说白了就是大脑指令无法正常下达，自己对身体的控制早就迈过那个阶段了，他看着两个醉鬼，夹起盘子里最后一块皮蛋，喂入口中。</p>
“妈，上饺子。”</p>
“啊？”</p>
“啊什么啊，我和杜清寒还没顾得上吃呢。”</p>
没顾得上吃？刚刚那三盘饺子喂到狗肚子里去了？</p>
“别……别吃撑了，明天还得早起回老家呢。”</p>
“放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