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大先知都已经死了,你们还来干什么呢?”
雪鹫王的神情一片平静,“我雪鹫旗下有规定,驻守西方边陲者,不允许擅自离开,你们带着族人来到天启之河,原先的驻扎地又该如何?若是遭遇了敌袭……谁来担负这个责任?”
田谕神情一片惘然,他嘴唇颤抖,根本不知该如何回答雪鹫王的问题。
字字诛心。
“王爷,不是……不是这样的。我们那里爆发了一场瘟……”
“够了。”
雪鹫王没有等田谕说完,便轻描淡写地打断了他,坐在王帐最高处的瘦削男人抬眼望向突突尔,那位恭立在一旁,高大威猛的壮士立马心领神会,走向宁奕三人。
雪鹫王一句话,便断绝了田谕所有的希望。
“你们这些人。从哪里来的,便回哪里去吧。”
话音落地的同时。
突突尔已经走了过来,居高临下的伸出一只手,要去抓住田谕的肩头。
田谕的神情挣扎,眼神里说不出的憋屈。
他望向那个高大男人。
对方眼里是木然,冷漠。
千里迢迢来到这里,他怎么也想不到,会遇到这样的对待……那位雪鹫王根本就是一个刚愎自用的独裁者,一句话也听不进去,更没有丝毫礼贤下士的气魄。
田谕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平地惊雷一般,他也不知自己从何而来的勇气,恶狠狠蹬向那个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壮士,喉咙高喝一声。
“滚开!”
声音凭空炸开——
神情悲愤到极点的老实人,就这么爆发了,他体内的劲气忽然炸起,整个人不再温驯,不再恭敬,就这么与突突尔撞在一起。
“轰——”的一声。
庭帐内的器具,在这次撞击之中,震颤起来,有些脆弱的器皿,就此碎裂开来,劲风卷起,帐帘被震得向外吹拂。
而这次的对撞,竟然是田谕占据了上风。
雪鹫王神情阴沉,看着一屁股跌坐在地的,自己相当欣赏的护卫,突突尔也是满脸的愕然,抬起双手,不敢置信看着自己的手掌,脑海里一片空白,满是茫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就连田谕也惊呆了。
他没有想到,自己体内竟然蕴含着这么大的力量。
田谕冷静了一下,他有些恍然,喃喃道:“是……是乌尔勒么?”
他下意识望向宁奕。
宁奕不露痕迹收回那只按在田谕肩头的手掌,轻轻缩在袖中,他神情不变,以眼神示意田谕不用害怕。
一片死寂。
因为劲气的缘故,漫天雪白的书信碎屑,在庭帐内翻飞,此刻像是漫天飞雪,一片煞白,坐在上座的雪鹫王,神情难看至极。
他缓缓站起身子,在他的身旁,左右两边,各自立着一个刀架,一个剑架,左手边的刀架,自上而下,自高而低,摆放着十二柄长短粗细各自不同的刀器,而右手边的剑架,就只供奉着一把长剑。
凝固到极点的庭帐环境。
雪鹫王缓缓吐出一句话来。
“你想造反?”
……
……
“西方边陲,发生了很大的瘟灾,那里死了很多人,我的亲人,朋友,还有很多孩子,老人,都在瘟疫之中丧生。”
“一路东行,我们在雪原路上也死了很多人……”
田谕瞪着雪鹫王,他高声把自己来这里准备的那些话,都喊了出来,胸膛剧烈起伏,这个年轻人说完这些话后,几乎用尽了自己大部分的力气。
他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说这些话。
现在话说完了。
可惜,这世上并没有那么多的“好人”。
雪鹫王一言不发,眯起双眼,注视着田谕。
收敛气息的宁奕,耳朵轻轻动了动,他听到了帐营外的脚步声音,不止是一个……约莫有数十个,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这些人在帐营外汇聚,将这里围住。
雪鹫王平静道:“在本王面前出手伤人,捏造事实,你要为今日的肆意妄为,付出代价。”
他微微抬手,营帐外立即涌入一大批人。
雪鹫部落的战士,披着银色亮甲,持长剑,重弩,肃杀而又无声。
雪鹫王站起身后,从刀架上随意抽出一柄长刀,一手握住刀柄,另外一只手推出刀鞘。
营帐之内,顷刻间被刀光填满,这抹刀光来势之快,令人来不及反应。
宁奕心底默默叹了口气。
作为草原八大姓的统领者之意,这位雪鹫王,修为境界相当不俗,若是他没猜错,雪鹫王应该有着顶级命星的实力,可惜却没有命星大修行者的“傲气”,对待十境之下的凡人还要出刀。
这一刀下去,哪里是田谕这种人能扛得住的?
宁奕已经准备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