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沛,叶小楠,不要插手这场战斗……离开这里!”
紧接着。
丁隐出刀了。
刹那光明,在第五层牢狱之间,斩破黑暗!
陵月的漆黑瞳孔,被这道骤烈刀光照亮。
他抬起了自己尚且完整的那只手,对准丁隐的刀光,挥了过去。
于是。
整座执法司地牢第五层,炸开了。
……
……
今日之南来城。
飞剑悬空,百姓亡命,四散逃离,痛苦嚎叫。
俨然人间炼狱。
这些逃出地牢的鬼修,甚至在南来城内,直接开启了血炼之术……将抓到的无辜生灵,以鬼修之术,直接融炼!
更糟糕的是,南来城中,已经出现了所谓的不死者。
陵月在踏入地牢之时,一路将“影化黑水”播撒,越来越多怨念深重的鬼修,感染黑水,不断被同化……
全体执法司修行者,在阵纹破碎的那一刻,便接到了大司首“死战到底”,“坚守城池”的命令。
上千把飞剑,穿行在街巷之中。
只是执法司修行者的力量,在这场蓄谋已久的阴谋面前,显得渺小而又苍白。
一方面,要迎战不死不灭的脱狱鬼修。
另一方面,要解决城中的无辜生灵。
南来城的驻守力量,已经严重缺损,不用说救助百姓,就连保护自己,都显得捉襟见肘。
忽然之间。
“轰”的一声。
有什么东西,在南来城引爆了——
整座古城的地面,仿佛都坍塌下去,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这大地脉动的撕扯,强有力的震颤。
过了一刹的延迟。
在执法司地牢的入口之处,才陡然升起冲霄的黑焰。
这浑厚黑焰,撞破地面,化为一朵缓缓扩散的蘑菇云。
两把飞剑,从蘑菇云中飞出。
楚沛和叶小楠,险而又险地逃出生天,只差一丝,就被火光吞没。
二人艰难悬停在空中,怔怔看着蘑菇云下的地牢方向……只有他们,才知道这一刹的短暂延迟从何而来。
这场剧烈爆炸的起始点,在地牢最深处的第五层。
黑焰穿透五层牢狱,抵达地面,用了短暂的一刹。
而随着黑焰一同突破地面的……还有一样东西。
……
……
南来城的中央,坍塌了一个口子。
从高空来看,似乎是一座天坑。
浓烟滚滚。
大坑之中,黑焰缭绕,有什么东西在生长……
那是一根枯枝。
一根枯木枝,漆黑光秃,纤细如羽,却偏偏笔直如剑。
枯木的尖端,沾染着斑驳的血迹,从执法司大司首丁隐的后背刺入,胸膛穿出,大袍在空中猎猎作响,逆风飘摇,如一枚凄厉大旗。
南疆牢狱的第五层,关押的不是什么穷凶恶极的罪犯。
而是一株古树。
一株干枯,漆黑的古树。
准确地说……是一枚掉落的树干?落在南来城地底,被层层关押,得不到一丝一毫的养分,所以只剩下一截枯木。
然而地牢破碎的这一刻。
一切都不一样了。
漆黑古树,在天坑中迅速成长,数十个呼吸,便已有参天之势……古木之所以能够生长,全仰仗于陵月收集数十年的黑暗香火。
丝丝缕缕的信仰烟火,缭绕在古树枝头。
陵月坐在刺穿丁隐身躯的树干一旁,神情变得静谧而又庄严,他抚摸着古树主干,肌肤逐渐失去水分,干枯嘴唇渗出血丝,整个人似乎也随之化为了枯木,肌肤裂开一枚枚逆鳞般的缝隙。
陵月抬起头,他望着穹顶。
黑云压城城欲摧。
这是六百年来,南来城最黑暗的一天。
然而,即便再黑暗,也依旧有光。
磅礴阴云中,传来了极轻的刺啦一声。
像是有人撕破了一张纸。
一扇门户,就此打开——
光明垂落,直射人间。
这束强光,直直落在南来城天坑之中在,照得陵月皱起眉头,有些睁不开眼。
穹顶的光明门户,缓缓掠出了一柄飞剑。
飞剑上,一男一女。
宁奕双手持握细雪,目光死死盯住黑暗古木上的陵月,随时准备出剑,好似一尊怒目金刚。
徐清焰单手搭在黑衫后背,俯瞰南来城众生悲苦地狱之景,神情悲悯,宛若一位慈悲菩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