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渊君轻声问道:“北境长城的阵纹修筑,还需要多久?”
丫头认真思索了片刻。
她捋了捋头发,望向沉渊,道:“二十天。”
大师兄缓缓点头,没说什么。
只是,拔出了剑。
剑名,破壁垒。
一剑,撞出天外天阵纹!
……
……
黑色华盖,笼罩天地。
亿万翎剑,悬浮列阵。
在白亘轻轻点指的刹那,这些翎羽,轰隆隆飞掠而出,向着云雀覆去——
地藏菩萨,今日将成枯骨。
便在此时。
“撕啦”一声!
虚空之中,有一道很是轻微的撕裂声音响起。
一缕纤细剑光,从云雀后方掠来,洞穿华盖,下一刹那,与一枚疾射而出的金灿翎羽相撞,“铛”的一声脆响——
剑光所至,万物辟易!
那枚凝聚龙袍白亘精血之力的翎羽,瞬间炸得粉碎!
飞剑继续撞去,瞬息撞碎数十片翎羽。
坐在皇座上的白亘,神情短暂地错愕一刹,接着便低声笑了起来,他饶有兴趣地继续弹指,翎羽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而那柄名为破壁垒的飞剑,则是势如破竹,在层层叠叠翎羽浪潮之前,不见丝毫颓态。
这并不是艰难抗衡。
而是轻松击碎。
远在北境长城的披氅男人,掷出飞剑之后,缓缓做了个虚握的动作。
这世上有几种不同类型的世间极速……而沉渊君悟道所参的,乃是厮杀之时最为难缠,也是最令人头疼的穿梭之术。
“破壁垒。”
一瞬,消失在北境长城。
一瞬,出现在天外阵纹。
肌骨破碎的年轻僧人,缓缓抬手,看到了一袭燃烧野火的漆黑大氅,飘忽落定,就亘立在自己面前。
疲倦至极的云雀,怔了怔。
大先生啊……
终是摘下了最后的那枚道果。
他双手合十,笑声颤抖:“善哉……”
一道温和,镇定的声音,在沉渊君出现的那一刻,于僧人神海中响起。
“那一日,你说得很对。心怀死志之人,无法参透道果。”
沉渊持握破壁垒,缓缓侧首,露出一枚燃烧炽火的眼瞳。
“所以……你也不要死。”
奄奄一息的僧人,在此刻凝噎无语,他低垂眉眼,下意识喃喃道:“生死有命……”
说到这里,忽而停住。
云雀蓦然低声道:“小僧这条性命……就交给大先生了……”
沉渊君嗯了一声。
黑色华盖,遮蔽穹宇。
滚滚翎羽,溅荡金光。
一柄飞剑,剑锋之处,撑开一座无垢屏障——
沉渊君背后,云雀合拢手掌,收敛了那尊摇摇欲坠的巍峨法相。
这一战打到这里……自己已是山穷水尽,真正竭力。
好在。
拖到了大先生。
剩下来的,便都交付给大先生就好。
漫天破碎的清脆剑音中,那袭宽大黑氅,踏步而行,衣袍如流水,在沉渊身上……似乎有两种截然相反的特质。
一种象征着阴,柔,缓,慢。
另外一种,则是截然相反的……阳,刚,急,燥。
拔刀。
刀法迅猛,大开大合,刀光抖擞如江河!
出剑。
剑意绵延,行云流水。
这两种截然相反,可谓是矛盾的意境,同时出现在一人身上,一刀一剑,左臂右膀……看起来无比违和,但却抵达了极致的完美。
只一刹。
破壁垒撞碎了漫天金羽——
沉渊从翎羽杀阵之中撞出,向着皇座之上的白帝,掷出长刀!
这一刀,忽而慢了起来。
振身而起的白亘,瞳孔陡然收缩。
“哗啦——”
一蓬鲜血迸溅而出。
他重新跌回皇座,不可思议地盯住自己肩头,那先前还凝滞在空中的那一柄缓慢长刀,不知何时,已经击碎两座虚空。
洞穿他近乎完美的体魄,将他钉在这皇座之上!
而令白帝悚然的……是下一刹。
一柄飞剑,毫无花哨,直接钉入他额首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