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先也懂些急救常识,瞧着医生又忙碌了一阵后,终于停下来,他才问:“医生,他真的能坚持到医院吗?我瞧着他颈动脉已经破裂,大脑供血恐怕也会受影响吧?据我所知,脑缺血缺氧超过四分钟就……”
“确实。”医生点头:“所以我必须做些紧急处理,不然他肯定挺不住。
好在他血型已经确定,我们医院血库里还有些这个型号的血液,我都给拿过来了,采用氧合血液的方法直接对颈内动脉进行加压供血,还能保证一段时间的脑内供氧。
但这不是长久之计,时间还是紧。我的经验告诉我,半个钟是生死线。超过了,即使能保住命,脑子也会受到不可逆的损伤,甚至成为植物人。”
阿先沉默。
瞧了躺在担架床固定好的刑警一眼,他又转移话题:“医生,我瞧你医术挺高明的,怎么会窝在这小地方?造福家乡?”
“不是,我不是本乡人。”他抿抿嘴,摇头说:“我原本是军医,但当年‘非典’……我犹豫了,逃避了,被开除军籍,吊销资格证,两年后才重考,但名声已经臭了,再加上又得罪人……没办法,最后就来了这儿上班。
说实话,后悔,但后悔没用,现在也只能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儿吧。这次疫情,我有交投名状,可惜被驳回了。”
阿先再次沉默,不知该说些什么。
……
同时。
祁渊依旧没回过劲儿来,地上大滩大滩的鲜血仍然在刺痛着他的双眼与神经。
恐惧感很大程度上来源于共情心与移情效应,这也是死人、碎尸案及一些血腥现场让普通人感到惊恐的重要原因之一。
而祁渊如今已经能坦然面对任何血腥的现场而不至于感到害怕、恶心亦或者反胃了,可一个人就在他眼前被活生生的割开了喉咙,依旧让他十分不适。
他脑海中甚至浮现出了自己执勤时碰到类似的事,难免有些不寒而栗。
“小祁!”
苏平第三次喊他。
“啊?”他终于回过神,咽了口唾沫,问道:“怎么了苏队?”
苏平轻叹口气,随后很快调整好情绪说:“找到那根线了,灰色半透明的风筝线,粗细没有工具不好测量,但不算太细,也不是特别粗,适中吧。”
略微顿了顿后,他又抬手一指,说:“风筝也找到了,落在那棵树的树冠上,那风筝不小,目测得有三四平米。
另一端还没找到。不过……这么大的风筝,线断了不奇怪,可线断了还绷的那么紧就有点不对劲了,可能是人为故意。当然由于另一端还没被发现,不知道具体情况,倒也不好直接下定论。”
祁渊一愣:“苏队你刚刚不是说人为故意设置陷阱的可能性很小么?”
“是小,但不能完全排除。”苏平道,随后又指了指那个风筝:“等会儿把风筝拿下来以后,你去拍张照片,发群里,等会让咱们一块在村子里走访走访,先搞清楚是不是村里人放的风筝再做进一步打算。”
“好。”祁渊点头答应,随后又瞥了地上血迹一眼,尔后强行移开目光集中精神,说:“苏队,我也一块找找风筝线的另一头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