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哥微微蹙眉。
吴依妹父母的话,乍一听没毛病,似乎是这个理,没哪个父母能对拐走自己女儿的男人抱有好感,有偏见是正常的。
但是……
当初吴依妹被“拐”走的时候,他们又干了什么呢?
那会儿直接以走失妇女儿童的名义报案,就不会有那么多事,还有家庭教育方面,孩子青春期疏导方面,恋爱观引导方面,统统都是问题。年仅16周岁便与人同居,构成事实婚姻,同样可以追究违法责任。
说来说去,吴依妹的父母,仍旧有着很大的,不可推卸的责任。
——by警界前辈悦冻窝芯。
可这个问题太大,松哥也好,祁渊也罢,都没法说。
甚至到了这份上,继续交流都是个问题。
于是最终该次问询不欢而散,吴依妹父母拂袖而去。
随后祁渊致电“阿南”,倒也证实了这事儿。
于是,这桩其实并不复杂,但因各种机缘巧合,导致初期令人极其头大的案子,便算告一段落了。
余桥支队花了三天时间,方才将各项证据补完,尔后写了结案报告,移交预审,次日,余桥公安向检方申请逮捕,再一天,逮捕申请通过,工作移交检方,案件侦查也正式从勘察阶段进入复核阶段。
再之后就是漫长的排队等判决了。
但……
支队却仍旧没能清闲下来。
因为余桥又突发一桩新的恶性案件——灭门惨案。
十月十八日清晨,指挥中心街道平清街街道安和村居民报案,称于如意巷B-22栋闻到一股恶臭。
嗯,又是恶臭,与上一桩案子惊人的相似。
平清街街道派出所迅速出警赶到现场,勘察一番后,确定恶臭于402室传出。此房间为居民自购自助房,且户主已联系不上,于是派出所民警选择破门而入。
随后,便看到客厅茶几、饭桌与麻将桌上,整整齐齐的码着三堆尸块,目测死者至少有四人。
于是案情立刻逐级上报,最后落到了支队头上。
这是近一年来,少有的,祁渊的柯南体制没发挥作用,也并不是支队几名精英碰巧碰到而主动调查,也非苏平听说后感兴趣主动介入,而是由指挥中心直接安排由支队主导侦查的命案。
上午十点,荀牧、苏平亲自带队赶到现场,问明情况后,立刻让法医、痕检两科进入现场勘察,其余民警即刻展开走访并调取附近监控。
很快,楼下只剩苏平和祁渊两人。
苏平点上根烟,并第一根给了复吸上且没能再次戒掉的祁渊。
祁渊接过,迅速扫了眼笔记,随后说:“402室户主名叫卢唤山,今年57岁,原为啤酒厂工人,后因职业病申请提前退休,现赋闲在家。与他同住的家人还有四人,分别是:
他妻子梅闻馨,今年57岁,和她丈夫同龄,算是全职主妇吧;然后是他儿子卢岸然,今年31岁,的士司机;他儿媳妇方慧,29岁,幼师;还有他孙子卢川,年仅七岁。”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忍不住轻叹口气,说:“不出意外的话,这一家五口应当都遇害了。”
苏平轻轻颔首,没多说什么。目前线索还不足,推理也无从展开,说再多也没用。
此时祁渊又说:“听说卢唤山还有个女儿,叫卢晴,嫁出去了,也不知道她有没躲过这一劫。”
……
与此同时,402室。
别说,这套房子面积还不小,足足130平,四室两厅,户型方正,可以说相当不错。
在居委村中,这样的大户型,其实非常罕见。除却那些大型的筒子楼外,南方许多居民楼总占地都未必能达到130平,更别说还分为两室了。
一家五口住在这样的房子里,爷孙三代人,倒也并不觉得拥挤。
毕竟二十年前的老房子,还不像今天那么多套路,说建面130平方,结果还有一大堆公摊,套内也就一百出头,足足被砍了一个大卧室。
内里的布置倒也还行,意外的挺有品位,罕见的在老房子中走了简约却又精致的风格,瞧起来住起来应该蛮舒服的。
但此时此刻,这套房子却让人怎么也舒服不起来。
浓烈的腐臭味,夹杂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便是老凃这样的资深法医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视觉冲击他基本免疫了,再恶心的场面也刺激不了他,但气味刺激,说实话没那么容易适应,每次刚进现场的头两分钟都很难受,直到嗅觉感受器疲劳之后才稍微好些。
同时,就如派出所民警说的,饭桌、茶几与麻将桌上,三堆尸块摆的整整齐齐。
尸体软化之前,三堆尸块该是四四方方的。这会儿虽方块软塌了下来,但仍旧能看见些许棱角。
桌上、地上、墙上,到处都是发黑的凝固血液,表面上还浮了一层白毛,仔细看甚至还能瞅见一些已经被风干了的碎肉沫。
屋内苍蝇满天,密密麻麻,尸块上白与黑绿相夹杂,不断刺激着人的眼球——白的是蛆,黑绿的是苍蝇。
噢,差点漏了,还有蟑螂。
整个场景,宛若人间地狱,令人作呕。
“不行,得穿防护服。”看了两眼,凃仲鑫就后退两步,说道:“苍蝇什么的太多了,身上大概率带着大量的致病菌、病毒,这样进去不安全,要苍蝇飞进嘴巴、眼睛、耳朵,也叫人恶心的够呛。”
门口几人对视一眼,纷纷颔首。
防护服这种东西,他们自然有带上,派个人去车里拿即可——听闻有高度腐败的尸体,支队出警时都会带上些防护服,以备不时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