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渊又问道:“那为什么要密封现场呢?既然他不在乎,就算出于某种特殊的目的要将死者肢解后整齐的码成‘酿豆腐’的模样,也没必要大费周章密封现场吧?”
苏平说了个白眼:“神TM酿豆腐,好好的硬生生被你说馋了,等会一块吃饭去?”
“呃,是荀队这么形容的,我觉得还蛮贴切。”祁渊干咳两声。
而此时众人都有些汗颜,随后又回过神,目光都落在了老海身上。
老海是心理学出身,或许能猜到卢唤山的目的。
“或许……”老海试探着说道:“他想让蚊虫鼠蚁一点点的将受害人的尸体给吃个干净,以此泄愤吧?”
凃仲鑫忽的眼前一亮,说道:
“是了!蚊虫!你们不觉得,现场的苍蝇多的过分了吗?毕竟现场已经被蔡鹏程完全密封,仅凭室内的苍蝇繁衍,几天时间不太可能长的那么多,即使当天早上窗户被打开后飞来了大量的苍蝇,也不该多到那种程度。”
顿了顿,他又说道:“还有那份饭菜,那份饭菜也有问题,里头或许盛装着大量的蝇蛆,带到现场后他就直接将饭菜扣下,让蝇蛆啃噬尸体,之后蝇蛆化为苍蝇,又再次繁衍生了新的蝇蛆……”
说到这儿,他翻开自己的笔记本瞧了两眼,思索片刻,又接着说:“以现在的温湿度,苍蝇由卵化为蝇蛆,最短只需要七天时间,其中卵壳期二十四小时,幼虫期三天,蛹期三天。
而如果他带来的那批蝇蛆已接近化蛹,那么三到四天便可发育为苍蝇。而且,而且,死者被肢解的尸检推测为十二号,距今六天,足以让那批蝇蛆化为苍蝇,这样就能解释现场苍蝇为什么多到那种程度了!”
方常抿了抿嘴,面露恶心之色,说道:“让蝇蛆将尸体统统吃完么?还真是够……”
祁渊却说:“只可怜了方慧和卢川这对母子,常年遭受卢岸然的家庭暴力就不说了,最后还搭上去一条命,为那三个人渣陪葬。”
松哥抿抿嘴,轻叹口气,摇头说:“确实,从目前走访结果来看,并没有查到方慧的什么黑幕,身为幼师,她还挺受孩子和孩子家长欢迎的,卢川也还算乖巧懂事……”
苏平摇摇头,说:“行了,散会吧,出去吃点东西,然后解散,该干嘛干嘛去,明天还有工作,这案子收尾工作估计也不少。”
几人嗯一声,纷纷起身。
老魏则说:“你们去吃吧,我趁着空腹先回一趟现场,重点勘察勘察现场外墙和外玻璃,瞧瞧能否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祁渊想了想,问:“对了,魏主任,现场的窗户……如果关上并锁死后,确定能从外头打开么?”
老魏一愣,随后说:“等等,我看看照片。”
于是乎本打算离开的几人又站定了身子,静静的看着老魏。
片刻后,老魏笑道:“没问题的,因为贴了密封圈的缘故吧,窗户反而没法上锁了,不过用力按压之后,受气压影响,窗户也很难打开,估计嫌疑人也使了不少劲儿才拉开的。”
祁渊轻轻颔首。
老魏说:“行了,我先过去看看,有发现了再给你们电话。”
苏平挑眉:“确定不先吃点东西?”
“得了吧。”老魏翻个白眼:“现场那味儿,到现在肯定都还没散,这要吃了东西不得全吐出来哇?”
祁渊轻笑:“那,魏主任就不怕等会没胃口?”
“那不至于。”老魏摆摆手:“干了这么多年痕检,早就习惯了,只要鼻子适应了里头的味道,回头洗洗手换身衣服,照样吃嘛嘛香。”
苏平拍拍他肩膀,说了声辛苦,便一挥手,领着大家伙儿吃饭去了。
……
晚上,老魏带来一个好消息——窗户外侧,提取到了几枚指纹,很可能便是推开窗户的嫌疑人留下的。
他判断嫌疑人当时应该是带着手套的,但带着手套不好推窗户,只得将手套脱了,跟着便闻到一股浓烈的恶臭,再拉开窗帘一看,被吓了一跳,差点从窗户外翻出去,知道死人了,便慌慌忙忙的离开,连留下的指纹也忘了擦除。
苏平让他立刻将指纹提取,与指纹库作对比从而揪出嫌疑人——此时指纹库已基本完备,除却极个别人外都登记在库,采集到指纹便意味着离揪出嫌疑人不远了。
同时,翌日,蔡鹏程的父母来到刑侦支队,随后二老便哭成泪人。
好不容易稳定情绪,苏平便将他们请到自己的办公室,递上水,与他们聊了起来。
他们对于蔡鹏程、卢晴的现状其实不甚了解,虽然住在同一座城市。
毕竟蔡鹏程总是报喜不报忧的,只知道卢晴一年前车祸去世后不久,卢唤山向蔡鹏程要过赔偿款,当时两家闹了点小别扭,之后蔡鹏程便决定自己全权处理此事,给卢唤山分了钱。
苏平轻叹了口气,忽然明白,蔡鹏程之所以一次次的让步,恐怕也是顾虑女儿与父母受到伤害吧?
“鹏程到也说过,想要卖了房子车子,去别的地方发展。”蔡母眼泪又落了下来:“我不太同意,但也尊重他的选择……”
蔡父轻轻摇头,长叹道:“七八月的时候,他就给岑岑办了转学,转到我们住处附近的学校,说打拼不好带着孩子,让我们帮忙带一下,我们俩商量一下,也同意了,岑岑一直很乖,从来没闹,只偶尔问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蔡母眼泪落得更快,哭着说:“我们哪里能想到,他竟然没走,还寻思这杀人……他为什么这么傻啊!为了那么一家子烂人,犯下这种事,自己也自杀了,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