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灵理之门吧。”
特勤舰再次起飞,只是这次乘客多了很多。
吹过夜风,酒劲上头,船舱内非常安静,很快有人睡着,发出轻微的鼾声。
李凉站在指挥舱中央,注视着环形光幕。
中京天幕的灯火远去,接着是黑暗的荒原,几分钟后,远处的地面出现一片朦胧的灯光。
西部矿场的废墟之上正在建设新的指挥部,未来,所有命令都将从这里发出,星际远征军团,深空防御军团,神庙守备军,戍卫机器人军团将被整编成为一支代表人类文明的武装力量,捍卫人类家园,以及开疆拓土。
飞跃海岸线,特勤舰下降高度,贴着海面飞行,抵临镇界堡所在海域后没入海水,笔直下沉。
呈五芒星的镇界堡早已面目全非,五座防御堡垒坍塌殆尽,中央巨型堡垒破了一个大洞,经过临时修补,看起来像打了一个丑陋的补丁。
特勤舰按照指引进入中央堡垒。
清理工作尚未完成,到处都是枯萎的植物和建筑废料,一群群无人机正在废墟间忙碌。
金字塔状的空间中央,灵理之门依旧像一颗黑色的星球。
特勤舰徐徐降落。
李凉唤醒睡着的人,众人一起走出飞船。
安桥冲迎上来的军士长轻轻摇了摇头,那名军士长行了一个标准的举手礼,转身离开。
李凉一步步走进灵理之门。
穿越灵理之门的过程像搭乘午夜最后一班地铁,周围漆黑一片,耳中只有风声和规律的轰隆声。
片刻,视野亮起。
天空云雾缭绕,脚下是刚刚没过脚面的浅水,放眼望去,四周一望无际。
等其他人陆续抵达,李凉轻声说道:“艾伦,去锚点空间。”
“好,”艾伦挥舞魔杖。
下一刻。
所有人出现在锚点空间。
妖精并没有改变锚点空间的地形,这里依旧是一座环形山底部的模样,只是人类建设过的痕迹已经被彻底抹除,只有大片枯萎的植物。
一支深空防御军团的建设兵团驻扎在这里,正在清除植物。
锚点空间是基理世界与灵理世界最初发生规则交互的位置,李凉去了阿瓦隆才明白,锚点也是控制灵理之门的枢纽,是灵理之门最重要的部分,一般来说,每个文明都会在锚点设置重重防御,并将这里当做核心关隘。
此刻,锚点空间中央搭建起临时通讯中心,以便希安能与远在阿瓦隆的人类代表团沟通,另外,通讯中心旁边还有一座临时建筑,里面摆放着一具亚灵金打造的透明休眠舱。
李凉来到休眠舱前,看着躺在里面的塔姆,它双手交叠放在肚子上,看起来就像睡着了,身边放着断成数截的魔杖。
战争过后,萨隆,七分之一,雅莱莉返回了灵理世界,离开时,雅莱莉带走了秘法的魂器,她说秘法已经补偿了人类,她会把亡灵的魂器带去幽暗城。
只有塔姆,留在了这里。
之前艾露恩制造了虚假人生,当他识破后,艾露恩曾为他展示一幕场景,在ASK大厦,塔姆用赫尔墨斯之梦召唤出另一个李凉,那时塔姆说“我的记忆可以被抹除,但我是诞生于婆娑树下的河蟆一族,我的灵永存于婆娑树的根系间……”
他意识到塔姆或许还有机会活过来,便让李爽用亚灵金打造了这具“棺材”,保存塔姆的身躯,并拜托邦德给暗灵之王传递了一条消息。
这一刻。
李凉轻轻拍了拍休眠舱:“我等着你带我去永潮之岸,等你请我吃婆娑树的松果……”他低下头,喃喃道:“老师。”
该隐从身后走近,摸了摸冰冷的休眠舱,没有说话。
许久。
两人背靠着休眠舱,并肩而坐。
李凉一条腿伸直,另一条曲起,手臂搭在膝盖上,望着废墟。
该隐歪头枕在他的肩膀上,随口说道:“一直没听你说过阿瓦隆的事情,我以为你会毁了妖精的基理世界。”
“我确实想过,只是……”李凉缓缓说道,“等我劈开大门,闯进阿瓦隆,发现祖母木屋已经搬走,联军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城里只有妖精平民,那时我就知道,战争不会继续下去。”
“为什么?”
“祖母木屋撤出阿瓦隆是在向同盟表态,妖精高层不愿意鱼死网破,这就是同盟希望看到的结果,战争,本来就是为了利益。”
“你劈了世界树还是很威风的,”该隐轻笑。
“返回阿其路,我能感觉到阿希亚越来越模糊,属于神的力量慢慢衰减,道剑变得很难控制,那个时候,我已经没办法把诺达希尔世界树连根拔起,只能砍根主枝。”
“你还想拔世界树?拔回来干什么?”
李凉笑了笑:“种在我们的锚点空间,你知道么,世界树汇聚着致密的灵,如果能弄过来就可以形成新的永恒之井,改变灵贫瘠的状况,以后我们自己的魔法师,术师,灵能飞船就可以在这里补充灵。”
“噢。”
“不过,我告诉昂撒,我砍下来的那根主枝归人类,等受降仪式结束,罗本就能拉回来,效果比不上世界树,但是总比没有强。”
该隐咯咯笑起来:“泰伦萨人同意了?”
“泰伦萨人的灵理之门已经建设得很完善,不在乎一根世界树主枝,昂撒心眼儿多,想拉拢我们,当然没意见。”
该隐想了想说道:“你选的人很合适。”
“嗯,这次谈判不光是赔偿金额,灵核矿的数目,租界位置的问题,最主要是争取那些容易控制,空间位置,周边环境合适的灵核矿,罗本经验丰富,集团擅长分析,零一能结合他们的判断给出最有效的谈判方案,再加上提莫作顾问……”李凉叹口气,“估计还是很费劲,实力决定话语权……”
“所以你跑回来是怕泰伦萨人发现你的力量在衰退?”
“有这个原因,另外我继续留在阿瓦隆其实没什么意义,”李凉稍稍低头,从这个角度能看到该隐染成蓝色的短发和她的鼻梁,“你呢?可以说了吗?”
“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