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百年来,通过影视产品,城市网络,通讯,实体广告,基础技能培训,动视深入每一个下城区人的生活,伴随他们一生,没有谁比动视更了解下城区,也没有谁比动视更容易煽动民众,如今,动视门阀牢牢控制着数十个子公司,这些公司的业务遍及上城区与下城区,管理这些公司的核心家族与动视门阀的直系族裔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唇亡齿寒,即便希安杀光动视门阀所有直系后裔,接管动视总部,也无法一劳永逸地消除动视的影响。”
这一刻,安德里亚仿佛不再是个服务观众的演员,而是一个野心勃勃的政客,用放手一搏的态度为自己在“新世界”博取一席之地。
“我能清楚地感觉到,您和您新的追随者们正在酝酿一场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变革,世界将在您的意志下彻底重塑,这不是一年,五年,十年的计划,或许是一个……一个百年的计划,在这个过程中,任何一个现在看来微不足道的破绽,都有可能给整个计划带来难以预测的风险。
直到今天,众神殿依旧安然无恙,我想只能是因为,您要做的是彻底抹除门阀的影响,让世界只有一个主人,那就是您,伟大的双子父神。”
说完这句话,安德里亚低下头,一副任凭发落的神情,一旁的袁荃显然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些话,眼镜滑到鼻尖上都忘了扶,瞪着眼睛,呆呆望着她的侧脸。
对面,李凉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的这位“绝世佳人”。
上帝不仅给她打开了一扇窗,顺便还把墙给刨了。
要是该隐说出这段话,他一点都不意外,不是因为“平头哥”有多聪明,是因为她了解整件事的全貌,更了解他究竟想做什么,分析出这些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而安德里亚,当初ASK一别,卓斯内战爆发,这个女人一直被困在中京,朝不保夕,没多久妖精悍然入侵,更没人在乎一个演员的死活,她不仅要防着妖精,即便被帮派的人看到,说不好就被当场扒光。
后来随着城市重建,搭上了袁荃,才获得了一些零碎的信息,而且他很确定,以罗本的老成,绝对不可能把真正的机密透露给袁荃。
至于动视门阀,也没有掌握太多信息,始终不清楚妖精入侵的核心内幕,更不解他这个重掌神庙的“双子神”到底想干什么。
所以,仅凭一点点信息,就敢在他面前长篇大论,可见安德里亚的眼光和魄力相当可以,当个演员是屈才了。
当然,最后的结论下得有点过于保守。
他如果只想奴役全世界,早就把众神殿,英灵殿,连同门阀直系族裔,以及所有说话管用的人杀个干净,然后用“共鸣器”给每个人强行洗脑,洗成虔诚度满分的信徒,直接一劳永逸,大家还坐在这里谈什么变革?
回过神来,李凉笑了笑:“所以,你能为我做什么?”
“我会证明我的忠诚和能力足够成为您在动视的代言人,”安德里亚猛地抬头,“动视的根基在于民众,《汉斯和他的朋友们》就是釜底抽薪的武器。”
“说说看。”
“希安掌握着深度沉浸式观影技术,我一直觉得,这种技术和教会的‘共鸣器’区别只在于是否在结束时消除情绪残留,所以,我们完全可以用‘共鸣器’的方式,让每一个上城区人重新认识双子神的伟大,不是从枯燥的宗教影像,而是从一个生动的,发生在当下的故事。
同时,下城区的民众也会在这部凝聚着情怀和回忆的电视剧中,通过他们熟悉并且喜爱的角色,了解真正的双子神,请您务必相信,粉丝对角色的喜爱一定会上升到演员,我和汉斯对您的尊敬和追随,也一定会影响每一个下城区人。”
李凉质疑道:“这只是一部电视剧。”
“不,不,”安德里亚摇头,“这不是普通的电视剧,这是《汉斯和他的朋友们》,它……”
“等一下,”李凉突然想起,该隐刚刚去别的布景溜达,现在还没回来。
灵的视野中,那个死灵魔法师一直没有跟上来,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转头喊道:“该隐?”
“来了,”附近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片刻,该隐从一侧墙壁绕了出来,“叫我干什么?”
“在这儿待着,”李凉瞥了她一眼,对安德里亚说道,“你继续,说点具体的。”
“嗯,这一季《汉斯和他朋友们》是一个冒险故事,初步完成的剧本分为三个部分,前两个部分以观众熟悉的方式拍摄,首先,从全球七个城市分别取景,完成地球部分故事线,接着以灵理之门为中心场景,突显您和希安为全人类的福祉所做出的努力,第三部分,以伪纪录片的方式拍摄,所有演职人员搭乘飞船,前往三处灵核矿,故事将全面展现您和希安为了接管灵核矿,为了人类能屹立于灵理世界,踏上的艰苦卓绝的伟大征程。”
李凉点了点头,有点心不在焉,转头看了一眼该隐。
该隐背对着沙发,正摆弄开放式厨房里的道具。
他莫名觉得有点奇怪,按理说听到这么扯淡的“计划”,这女人应该趁机冷嘲热讽一番,怎么会毫无反应。
“该隐,”李凉语气随意道,“你觉得呢?”
“啊?什么?”该隐没有转身,只是侧了下脸,“拍电视剧啊?挺好的,很有效,呃,不是,我是说,听起来很有效。”
“谢谢,”安德里亚欠身,“袁荃说的没错,你的身上确实有着帮派文化带来的独特美感,很适合出镜。”
该隐打开橱柜,翻看着里面的东西,敷衍道:“啊,对对,别让我跳开场舞就行。”
“什么开场舞?”袁荃扶了扶眼镜,转头迷惑道,“安迪,你重新设计开场舞了么?”
安德里亚脸唰地一下白了,神情慌张地看向李凉。
李凉已经慢慢站了起来,轻声道:“该隐啊,刚才我们吃鱼蛋,你付了多少钱来着?”
该隐的动作僵住,干笑道:“这他妈谁记得住。”
“是吗?”李凉垂下目光。
“噢,我想起来了,四个人,二十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