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隐扯下脸上毛巾,挑眉道:“嘿哎,说什么呢?”
“该隐,你知道我不喜欢给大人物当牛做马,所以你我才会成为朋友,”赤那神情严肃,抬了抬手,“如果帮派注定成为历史,那我可话可说,动手吧,我死后,你会看到复仇的狼群。”
“天可汗”随即闭上了眼睛。
“真他妈傻缺,”该隐两眼望着天花板,摇了摇头。
突然。
桑拿房门外传来一阵骚动。
片刻,三名秩序局探员踹门而入。
为首的探员从风衣内侧掏出一张纸抖开,对着赤那正义凛然道:“孛尔帖·赤那,你被捕了!”
赤那睁开眼睛,反而死死盯着该隐。
该隐无视他的目光,两手撑在身侧,瞪着“天真”的大眼睛望向探员:“什么罪名啊,长官?”
“哼,”探员举着“逮捕令”念道,“四年前,‘牧歌汤泉管理公司’为了开一家新的温泉会所,暴力侵占了三位市民的合法住所,并导致其中一人送医不治,经过四年来不懈努力,秩序局德纳里分局克服重重阻挠,最终确认,‘牧歌汤泉管理公司’的实际控制人是你,孛尔帖·赤那,是你指使手下粗暴地殴打那位无辜的市民,致其身亡。”
“罪大恶极,”该隐义愤填膺。
赤那咬牙切齿道:“该隐,你在侮辱我吗?”
“还有你的十二个手下,他们也被捕了,把人交出来!”探员吼道。
这时,另一个探员凑过来耳语了几句。
“噢,他们已经,意外,身亡?”为首的探员漫不经心地抬脚看了下鞋底的血迹,在地毯上蹭了蹭,“那算了……首恶没死就行,”说着把逮捕令扔了出去。
那张纸飘飘荡荡落在了地上。
“让王密来见我,”赤那望着那张被水洇湿的纸,声音阴沉。
“王局,啊不,秩序局德纳里分局前局长王密,五分钟已经被捕,”探员笑了笑,“他冒领了联席会议发放的战后救济物资,涉案金额高达四千五百三十元,一会儿你就能见到他了。”
“长官,是不是少了个万?”该隐问道。
“没有万。”
“……”
李凉低头挠了挠眉角,一旁的该隐咯咯笑了起来。
“严肃点!”探员哼了一声,目光与该隐的眼神一触,又连忙低下头,“那个,与本案无关的市民请注意安全,避免被误伤。”说完噌地抽出枪对准赤那,厉声喝道:“给我拷上。”
两名探员上前,试图将赤那的手拉到背后,可惜他太胖,只好拷在了前面,接着两人使足了劲,却根本拖不动赤那。
赤那怒意勃发,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不需要你的怜悯,该隐。”
“进去好好学学《新秩序法》吧,赤那,”该隐歪了下头,“学学怎么当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市民。”
赤那沉默许久,最终缓缓站了起来,双手用力一挣,嘣!手铐间粗逾拇指的铁链应声断裂。
身侧的两个探员同时咽了口唾沫,往后退了一步。
赤那紧了紧肚子下的浴巾,一步一步走向门口。当玻璃门打开时,面对黑压压的黑桃成员,肉山般雄壮的赤那似乎想通了什么,侧头说道:“Арслан,Танамайгсэтгэлдундуурбайна(阿尔斯楞,你令我失望)。”
接着,这位“天可汗”走出门,赤脚踩过血泊,背影宽阔如墙,三名探员紧随其后,对周围横七竖八的尸体熟视无睹。
目送赤那远去,该隐耸肩:“所有帮派老大里,也就赤那像个爷们儿。”
被“地域攻击”的K若无其事地拧了拧毛巾,搭在肩膀上,抬眼道:“阿尔斯楞,狮子能不能掌控狼群?”
刚刚还为自家老大被冒犯而失声怒骂的阿尔斯楞流露出一个森然的笑容:
“当然。”
李凉忽然觉得无趣,把毛巾重新搭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