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蒂夫·特雷弗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这个叫做扎多克的老人其实是在编故事骗酒喝,虽然他不懂航海,不过有些事情他还是懂一些的。
贫穷渔民的小船,怎么想都和远航的大船不能比,那些在近海操船打鱼积累的经验,用在远航的大船上并不合适——但他是来听故事的,哪管那些细节。
用一杯啤酒换一个故事听。
“因为我们这些渔民只接触过一些小的船只,塞尼奥尔那能够远航的大船对我们来说是非常陌生的,我们需要从头学习如何操控它,以及从老水手那里学会在大海上生活的方方面面,那些都是至关重要的东西,关键时候能够让你活下来。”
“而且远航贸易,中间是需要停留一段时间的,塞尼奥尔也需要时间,把他的黄金白银转化成爵位、庄园、土地,以及购入下次远航贸易所需要的货物。”
扎多克老人补全了话里的漏洞,又描述了一些细节,这个过程中史蒂夫·特雷弗注意到,那些听客表现出不耐烦的神情,想来扎多克此前已经说过了太多遍。
“除了学习如何操作船只,以及在远航中的一些细节之外,我们那些年轻人还要学会使用刀剑、学会搏斗,学会厮杀——按照老水手的说法,在远航的时候,非常有可能遭遇到海盗,那个时候我们需要靠着自己的力量来保护自己,能够信任的只有手中的刀剑。”
“同时,那也是塞尼奥尔对我们的筛选,要么在操作船只方面很有天赋学的很快,要么就要懂得战斗,有勇气和能力在海盗入侵的时候击退他们,两项都不符合要求的,将会被剔出去,塞尼奥尔不会带着那种人去远航的,因为那会浪费船上宝贵的物资,同时也是浪费他们的生命。”
“不过人员的挑选需要等到下一次远航贸易的时候才会进行,在那段时间里,我们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学习船只,锻炼自己的武艺就足够了,塞尼奥尔为我们提供着食宿。”
讲述到这里,扎多克老人脸上浮现缅怀的神情:“那是我第一次离开家门,住进干燥的房间,没有海风带来的潮湿以及臭味;那也是我第一次吃到白面包、腌火腿、大块的肉、新鲜的蔬菜和浓汤,还有精心烹调过的鱼。”
“我之前一直对鱼这种东西感到厌烦,因为我每天只能吃鱼,但是,那一天我知道我错了,因为我从未吃过被调料处理过的鱼。”
“那一天,我们所有人,和我一样从贫穷的渔村出来的渔民,塞尼奥尔从码头上招收的那些花光了身上所有钱的水手,我们所有人都吃撑了,我们好久都没有吃过那样丰盛而美好的一餐,不,是贫穷的我们根本吃不起也没吃过那样丰盛的一餐,我们不断地向自己的嘴里塞着食物,不断地向自己的肚子里填着食物,直到把自己的肚子撑得浑圆,连路都没法走的程度才停了下来。”
“即便如此,我们依然无法将双眼从吃剩的食物上移开,因为我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够再吃上那么幸福的一餐了,幸好,刚刚发了一笔财的塞尼奥尔对我们这些将在他手底下工作的人非常大方,接下来的每一餐基本都保证着同样的标准。”
扎多克老人絮叨地重复着食物相关的话题,特雷弗略微一想就明白了,这个狡猾的老人实际上是在骗吃的,除了啤酒之外,还想从自己这里骗上一些吃的。
“然后呢,除了吃饭和训练,你们接下来都发生了什么,关于天堂岛的事情呢。”看穿了扎多克老人的小心思,故意装作没听懂的样子,催促着说到。
周围的看客们发出粗鄙的哄笑:“扎多克,你骗来了一杯啤酒,还想骗人家吃的!”
“我只是回忆一下当时的吃的而已。”扎多克嘟囔着说了一句,把自己的一点小心思给遮掩过去了,然后又开始了他的故事。
“我记得开始接受成为水手的训练到最后的启航,中间过去了将近三个月的时间,然后我们经过初步的筛选之后,一批人被淘汰了,但是塞尼奥尔却给了他们一笔钱,虽然不多,但是可以靠着那些钱活上一段时间——那卑劣的老狗,用这种方法蒙骗了所有人,让他伪装成一个好人,可以继续欺骗到其他人。”
“感谢我父母给我的健壮的身体,在充足的食物的补充下,变得更加强壮,我是那群新招收水手中相对优秀的一批,不仅学会了如何操纵船只,在使用武器搏杀方面也很擅长,我也被选中了,登上了大船一起出航,骄傲地看着那些被淘汰的人,那些我出身的渔村的同乡。”
“但是如果给我选择的机会,我倒愿意成为被淘汰的那一批,因为那样的话我会回到我的家,回到那个贫穷的小渔村,过着贫穷而平淡的生活,而不是那困扰我一生的噩梦一般的经历。”
“塞尼奥尔运输的货物是一些布匹,糖,书籍,照相机、怀表之类的稀奇玩意,以及黑奴,塞尼奥尔还邀请了几位学者到他的船上,向他们支付了一笔钱,但是他们具体是做什么的,当时还是一个小水手的我并不知道。”
“那时的我是第一次离开陆地那么远,那么长时间地生活在船上,睡梦中都好像在伴随着波涛在摇晃。”
“出乎预料的是,塞尼奥尔的船路途中并没有遭受大的暴风雨,为数不多的降雨,也只是补充了我们的淡水储量罢了,就连那些资深的水手,有过远航经历的水手都惊叹于此行的顺利,狂风暴雨波涛这些对于远航商船来说的是非常麻烦的事情几乎没有发生在我们身上过,那是无数的船长可望不可求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