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零组肯定知道仓桥建一是什么情况,但警视厅的刑事警察不知道就行了。
这些内幕,连普通公安警察也不清楚。
不过即便如此,还是要小心一点。
再就是,浦生彩香是朗姆先查出来的,同意浦生彩香加入是琴酒提出的,他虽然是安排浦生彩香并制订计划的人,但计划推动是整个组织的事,不是他一个人的事。
之前高山乙女的情报就是朗姆提供的,琴酒也把卡尔瓦多斯丢给他当安全保障,整个计划推进过程中,需要时他可以让卡尔瓦多斯帮忙放风。
他最好按组织日常行动章程来做,谨慎再谨慎,避免被公安警察或者别的势力盯上,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给我的?”浦生彩香拉开登山包的拉链,被里面装得满满当当的万元纸钞吓了一跳,“这是……”
“里面一千万日元,是接下来的活动经费,”池非迟嘶声道,“还有一把手枪,里面有子弹和消音器,自己藏好,轻易不要使用,使用的时候记得装消音器,不要闹出大麻烦来,要是被警察抓了,后果自负。”
“我知道了。”浦生彩香拉上登山包的拉链,把包抱在怀里。
老是用‘后果自负’吓她,偏偏她还真的怕这一句,一听到就会想起训练基地那些人。
“射击训练开始了吧?”池非迟问道,“成绩怎么样?”
“开始了,”浦生彩香有些窘迫,声音放轻了不少,“100米内,能打中靶子了。”
池非迟:“……”
这个废材!
大概是猜到池非迟想说什么,浦生彩香一脸委屈道,“我也想成绩能够好一点啊,不过我平时要上学,放学要参加外语社团到下午五点,晚上又要去补习班,今天学英语,明天学数学,好不容易到了周末,又要去学气味分辨,闻那么奇怪的味道,还要把某个气味记住、分辨出来,然后还有体能课、格斗课、反侦察课、射击课,学习、学习、学习……每天睁开眼就面对着安排得满满当当的学习内容,偶尔还要跟同学联络感情,晚上累到倒头就睡,一觉醒来还得学习……”
想想她就满心的泪。
有一天晚上,她大脑一抽加入了一个犯罪组织,里面都是些凶神恶煞的人,她的生活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被人逼着每天不停地学习,委屈,绝望。
池非迟也觉得这姑娘挺可怜的,不过话又说回来,要是浦生彩香基础好,文化课只要上课学了就能搞定,平时放学跟同学玩,参加空手道社团或者睡觉前锻炼一下体能,那么,周末就只有一节反侦察课、一节格斗课、一节气味分辨课,一天搞定,还能留一天出来到处野。
相比起中华那些上课早自习再上一天课加晚自习再加课外作业的初中生,不知好上多少。
“就算去纹身店里,我也要担心之后的测试不及格,带着书过去……”浦生彩香絮叨着,深深叹了口气。
她加入的一个犯罪组织,这谁敢信?
“累就休息一段时间,气味分辨课和格斗课不能停,”池非迟道,“把补习班停了。”
浦生彩香愣了愣,转头看向车窗外飞掠的街灯,声音轻得微不可闻,“算了,每天过得忙碌充实一点也挺好的,那个……拉克,在熊本的时候,被我抓住的那个跟踪狂大叔是你们的人,对吧?能不能帮我问问他,我离开之后,我母亲还有我继父是不是急坏了?”
池非迟如实道,“没有。”
他知道浦生彩香为什么问这个。
这段时间监听下来,浦生彩香的母亲没有主动联系过浦生彩香。
浦生彩香应该想从他这里得到一个答案,确定自己是不是被放弃了。
而组织担心浦生彩香出走引起警方调查,也一直关注着浦生彩香生母和继父的动静,他不知道那两个人私底下有没有谈论过浦生彩香的事,但确实没有报警,没有寻找。
浦生彩香转过头,紧紧盯着身旁男人年轻的侧脸,“他们没有找过我吗?报警呢?或者去学校……”
“没有。”
池非迟给的答案很残酷,但这是浦生彩香应该认清的事实。
浦生彩香忿忿盯着池非迟,就好像池非迟惹了她一样,过了两秒,见身旁男人还是一脸冷淡,才垂了垂眸,转回头,看着前车窗,“我跟我爸爸见面的那天,我打电话回去给我妈妈,说我和我爸爸在一起,他帮我在东京办理了入学手续,她松了口气,说‘是吗,在东京还适应吗’,我说东京很好,问她要不要跟我爸爸说两句,她说不用了,她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还是不要再互相打扰了,对了,她还跟我说,再过两个月,她就要去医院待产了,最后她叮嘱我,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车窗上映着的霓虹灯的光晕,随着车子飞速行驶,各色光晕不断闪过,没有任何一点色彩能在车窗上多留。
浦生彩香盯着那些闪动的光晕,眼里没有焦距,“她没问我在哪里上学、住在哪里,之后也没有打过电话给我,一天,两天,三天……我一天天等电话,一直没等到,我就明白了,她接通电话时松了口气,不是因为担心我,是因为总算可以合理地丢掉我了,我一定让她很失望吧?”
池非迟沉默着。
不用他回答,浦生彩香心里早就有答案了。
而且浦生彩香的电话不止他一个人有监听权限,那一位不会管,琴酒今晚有事要做,但既然知道他今晚会行动,朗姆有空肯定会监听一下,以防发生意外。
所以,他也要考虑好什么该表露、什么不该表露,不会什么话都跟浦生彩香说。
浦生彩香也没指望从池非迟这里得到答案,继续轻声道,“她从再结婚之后,就慢慢变得跟我继父一样,跟我说的都是谁家的孩子如何优秀、是她父母的骄傲,或者,我继父是为了我好,再或者跟我说要学什么、该怎么做,我都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会再问我开不开心、在学校里过得怎么样、要不要出去走走,拉克,这些你可以不问,其他人可以不问,但她是我妈妈啊……”
“一开始,我以为只要我达到她的要求,她就会开心了,就能像小时候一样,她能陪着我去做我们都喜欢的事,但是我继父总有新的要求,连她也是一样,那些要求就像一个怎么都填不满的黑洞,我再努力他们都不会满意,而且,我不能犯一点错误,否则就会招来埋怨和冷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