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二月的大冷天,沈忠抖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因为冻得,还是因为被简易的话吓的。
“大,大人。”
沈忠默了好一会儿,这次结结巴巴地唤了简易一声。
简易锐利的眼刀扫了过去,抑制出沈忠接下来要说的话。
“记得当初你找上吾的时候是怎么说的吗?记得你当初想要为民请命,为万世开太平的那一份激情吗?”
“大,大人…”
一滴热泪在简易话落后,从沈忠通红的眼中溢出,想要辩解的话,却是怎么都说不下去了。
简易见此没有再去看他,高声叫来司默,让他将沈忠带下去。
看着被拖走的沈忠,简易心下一阵凉意。
这人和简易同一个书院的,宿舍就在简易宿舍的不远处,因着沈忠的年纪长他许多,沈忠对他也很是照顾。
后来同简易一块在金杨府城考举人,只是简易中了会元,沈忠没有中。
那段时间他刚中状元不久,又得到了皇帝的赏识,有很多科考无望的学子找到他,想要给他当清客,当幕僚。
是以在沈忠找上六元府,说是因为年纪大了,科举也无甚希望了,想要入他门下当个清客的时候,念在这人以往对他的照顾,再加上人品学问什么的,也没什么问题,简易就答应了下来。
只是没有想到,这人的定力竟会是这么差,来到云州不久就被云州那些人精用钱财、美女、阿谀奉承给腐蚀了。
简易虽没有专门去监视他手下的这些幕僚,但简易会看相啊。
看着每见沈忠一次,这人的面相就又变换了几分,简易心底的感觉是复杂的。
简易给过他很多次机会,可是有些人啊,总是心存侥幸。
不过经此事儿,简易对于之前那些被调到这来的官员,为什么会放下心中的保护,和云州这些人同流合污也有了更深的理解。
轻啜一口热茶,将这些纷纷扰扰压下后,简易拿起笔,蘸墨,给皇帝写了一封密折。
因着梯田和修路的事儿,简易这段时间没少给皇帝写密折,报告此事儿,当然也没忘记诉苦和邀功。
每次给皇帝写密折,密折的前一部分,关于云州的大事件,简易都会十分客观的言语去阐述。
后面那一部分,简易会可怜巴巴的同皇帝诉苦,例如他办事儿时遇到了什么困难啊;谁又出来给它制造困难啊;当地的夷族人有多难搞啊。
诉完苦,就该展现一下自己的实力了。
每每到这一部分,简易都会极尽的同皇帝诉说自己为了这事儿熬了多少夜;费了多少脑细胞;掉了多少斤脂肪。
当然简易也不是个爱揽功的人,虽不支持他,但也没怎么反对阻止他,看起来稍稍还有些良心的顶头上司云州知府张大人,也给写写;
手底下用心办差的大小官员,个别良心商家,以及每天在工地里辛苦干活的壮劳力们,简易同样也没有忘记。
这也就是因为简易有着六元及第,这一免死金牌,和皇帝侄女婿这个身份顶着,料定他这么写不会让皇帝厌恶,反而会因着侄女婿这个身份感到一丝亲近,简易才敢这么写。
不然,简易保准不敢闹妖,写得比谁都要官方,写得比谁都要标准。
事实证明,简易这一番操作是对的,这不,临近过年了,连同皇帝给他派发的任务一起送来的,是一对皇帝亲笔书写的对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