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洪岩陀的脚步一顿,对望了一眼。
里头的人唤的是他们俩?
如果说那里头的人是单唤蒋公子或是洪姑娘两人倒会以为是唤他人,现下两人的姓氏都唤了出来,倒不像是巧合了。
他们身影未动,没离开也没上前,似是在等着里头的人再一次出声确认。
顿时,喧闹的人群噤了声,面面相觑。各个人心中都有同一个疑问,能让徐大师出声挽留之人到底是谁?
这时,洪连二人就见身上挂着一腰牌的骷髅怪穿出人围,走到他们面前,腰椎微微下弯,白骨的臂膀朝“三世情缘”的铺子伸了伸,毕恭毕敬道:“两位请。”
洪连一时语凝,这活脱脱就是一脸假意的请君入瓮,然后接着就翻脸瓮中捉桥人。
但岩陀在自己身边她也没有什么好害怕的,询问似的瞧了一眼岩陀,见他轻轻点了点头,洪连这才放心的往前走去。那群面无表情的骷髅怪在他们经过之时正死死的盯着他们。
她心叹道,这有什么好看的,大家都是骷髅怪,能瞧得出什么不一样呀。
一进了铺子,里头一股奇异的香味扑鼻而来,熏得洪连差点要昏过去,被岩陀扶持着这才慢慢适应了许多。
那个大师将他们两人带到一方偏静之处,他曲身坐在两个蒲团面前,伸手示意让他们俩一同坐下。
洪连的尾骨一挨蒲团,就单刀直入的发了问:“你这骷髅怪为何旁的人不邀就偏偏邀我们进来?”
那人却是不急,缓缓的为他们俩分别斟了一杯茶,“相见有缘。”
无非就是一些江湖术士的惯用的话头,用缘分这种虚假之物将你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然后再细细的为你言语一二,自然而然就掉入了他们的语言的陷阱之中,之后为了知晓后话还心甘情愿感激涕零的掏出了自己的银钱。
“有缘?”洪连身子微微前倾,想听他到底是如何瞎掰,“此话怎讲?”
“许久未见过如此情比心坚的一对眷侣了。来贫僧这处的,无非就是想知情爱之事,既然相知,无非心里就有所好奇或有所怀疑。但算出来的结果往往并不尽如人意。但二位瞧着倒应了贫僧这铺子的名字——真真是个三世情缘。”
洪连:“......”我还没和蒋侍者互通心意,这和尚怎么把话就给说了!!!这会要是被蒋侍者误会我在逃避感情怎么办?!
她本以为岩陀会出声问她,但是并没有,仿佛他早已知晓她的心意一般,见怪不怪的安静的坐在那里继续听着,已然接受这古怪的和尚抛出的眷侣关系。
而洪连不知该如何作答,反驳他?可自己的确是喜欢蒋侍者的。不反驳,可......她还没和蒋侍者倾诉心意啊。
接着就听见一旁的岩陀温声问道:“不知大师是从哪里发现的?”
他明明就只有同卿卿那一世,接着就是千辛万苦的寻到了她,但她依然忘了化名为洪连了。
这算来算去,明明只有两世,何来三世情缘?
“算的。”那和尚捏着手指头,轻飘飘的扔下一句话。
洪连:“......”废话,你不是算的,难不成是看着我们三生三世过着的日子?虽然也不知道有没有三生三世。
这和尚如此慢吞吞吊人胃口的性子,真让洪连心生躁意,她气得喉头发干,夺了前方的茶水一口就饮了下去。
这茶倒是好茶,十分甘甜润嗓,把洪连莫名的躁意给拂去了一半。
虽然先前她并不是很想知道蒋侍者前世与卿卿姑娘的事情,但是这会见蒋侍者好奇这事都出声询问,许是心里多少都有些在意,她不禁也开始有些在意了。
“那你算算,我前世与我身旁的公子是怎么认识的。”
既然她命格里没有卿卿这一命,那么前世她肯定与蒋侍者没有什么瓜葛。只要那和尚答出了个什么破烂的初始见面场景,那说明他就是胡诌的。
那和尚又开始捏着他细长惨白的手指骨头,算了半响,才开口道:“在一个破旧的小庙里,那日下着倾盆大雨,这位公子在庙中躲雨,然后遇见了是个小乞丐的你。”
随着他手中盘算的动作停下,他的话也止住了。
洪连心里暗自得意,果然是个半吊子的江湖术士,刚想开口嘲笑一番,就听见身旁的岩陀开了口,“大师所言不假。那在下斗胆再请教一个问题。”
洪连侧身看着岩陀发愣,所言不假?她前世怎么会认得蒋侍者呢?怎么可能?
和尚手一扬,“施主但说无妨。”
岩陀又道:“三世情缘,在下不知哪三世?”
明明算来算去就只有两世。
和尚笑了两声,“那一世说来可惜,因为施主阴差阳错下心里守的是前世之人,反倒忘了眼前的正是寻觅之人。执念让施主无视忽略了命定之人,可喜的是命定之人始终是命定之人,那一世这位姑娘为了追寻施主受了很大的苦啊。”
岩陀根本就想不起来,以往的年岁里曾碰见过像洪连一样的女子。他也没有经受过较大的伤势,断不可能会失忆的。如若真的不记得说明那时洪连只是在他身边担任着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他并未在意。
所以,他才根本就想不起来。
那和尚又幽幽的抛出几个字,霎时让一旁的洪连来了精神。
就听他说:“那一世,这位姑娘,名唤朝阳——不知施主可有印象?”
朝阳?不就是药神君先前唤她的名字么?怎么会还与蒋侍者相识呢?
显然,岩陀没有一点印象,先前在幻境中洪连就问了他一回,他根本就想不起这“朝阳”是哪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