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夜,廖仕伟又是沾上枕头就沉沉的睡去了。
洪连觉得自己胸脯酸胀得厉害,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隐匿于黑暗中的蒋侍者似乎察觉到洪连的异样,轻声问道:“肚子不舒服么?”
说话之间,他已经轻声地走到洪连的那边床头了。
“没,没事。”洪连实在是说不出她胸脯涨痛......这种话,只能悄悄地挡了回去。
岩陀二话不说又将两指手搭到洪连的腕处,冰凉的触感让洪连好不容易捂暖的身子又跟着颤了一颤。她忙不迭的往被窝里缩了缩,于是乎岩陀的手掌也跟着盖在暖被之下。
仿佛这丝丝暖意会顺着手掌到达全身,洪连想着心里也安心了许多。
这段时日,蒋侍者都默默守在她身旁,按理说每个夜里有个人悄悄地守在你床前,应该是件很可怖的事情,但洪连却觉得莫名的心安,蒋侍者也不会与她多聊,总是自己有聊没聊在那里自说自话,他也没闲吵,只是默默在一旁听着,时不时应个一两声证明他在听。
在黑暗之中听着蒋侍者的说话让人觉得他应该是个很安静话少的人,但白日人他又是那个满脸笑意亲和待人的模样。
好似晚间皎皎如寒月,白日和善如春风。
明明是同一个人,可感觉又不是同一个人。
空气中又陷入一阵安静,洪连侧卧着,此时岩陀正坐在床沿上为她把脉。
趁着隐在浓重的夜色中,洪连毫不避讳肆无忌惮的望着蒋侍者,丝丝月光只能映出他极其模糊的身影,这还是洪连顺着搭在她腕间的手指才找到蒋侍者所在何处。
那片模糊的黑暗之中,洪连似乎能想象的出来蒋侍者此时什么样的神情,定是微勾着头,微微蹙眉,双唇抿紧的一脸担忧的模样。
观望之际,洪连觉得,蒋侍者好像有点不太像无区传言里那般讲得那样,在这些时日里,她好像才真正的认识了蒋侍者,各种各样的他。
满脸担心的他,与堂主无聊斗嘴的他,尴尬羞赧的他,生气赌气的他,全心护着她的他......
每次被堂主怼的时候,他总会捏捏自己的手,满脸笑容的帮她呛回去。
所有之中,洪连最喜欢的是......温柔望着她时的他,眸中满溢出来的宠意。
喜欢?
洪连心里一滞,刚刚......我说了喜欢?
脑中又闪过先前与蒋侍者给自己生前身世做的一个大胆的猜想,而那时蒋侍者一本正经深情款款的模样。
”第一,我靠近你是真,但不是假借卿卿之名,你本就是卿卿。”
“第二,我永远都不会拒绝你,不论何事,不论何时。“
她那个时候心生欣喜,她很开心。
堂主的那个迟迟未想通的问话在那一瞬她就想通了。
她是喜欢的,她喜欢蒋侍者。
只不过她想的是作为洪连的喜欢,而不是作为卿卿的喜欢。
洪连有些困惑,原来喜欢是这种感觉?被人在乎被人呵护后心里有种隐隐浮现的开心,然后也想给他更多的在乎和更多的呵护,让对方也能感受到,这种我只因你而感受到的开心。
就像廖仕伟与他娘子两人身上都是一片狼藉,他娘子贴心的打了水想让他先洗漱一番,可廖仕伟接过毛巾却仔仔细细为他娘子擦起脸来。
是一种相互为对方着想的感觉。
又想起第一次初见蒋侍者时,他温声说的那番话——
“岩陀相信,若有缘时,自然一切水到渠成,只希望那时侍者不要逃避自己的心意。”
洪连那时是答应了他的。
先前因逛鬼市一事惹得蒋侍者不开心,他说不希望自己是个言而无信的人。
那时,她也是答应了他的。
所以,她听他的话,要做个言而有信的人。
洪连眨了眨眼,正想着要把这心里更为坚定的想法告诉蒋侍者。
却突然察觉到腕处的手指收了回去,接着空气中便响起蒋侍者沉缓的嗓音,“桂花......有身孕了。”
这一出声,打乱了洪连接下来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