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小方桌之上,那几碟素菜与以往的模样差不多,此时秦艽和廖仕伟各坐一方。
秦艽问道为何不见儿媳的时候,廖仕伟有些神色腼腆着说她昨天身子有些劳累,躺到床上休息去了。
秦艽挑了挑眉,无须廖仕伟再解释心里一下子就懂了。
身子劳累啊......
廖仕伟,看不出,你可以啊......
都造得下不了床啊......
已经饿了一上午的秦艽,看着眼前这些虽然都是素食,但她知洪连做得菜的味道还是挺好的。待她满心期待的夹起一块尝了之后,立马眉毛皱起,差点咸的她把筷子给扔了。
“今日这菜怎么这么咸?”秦艽皱眉,脸上是丝毫不掩饰的嫌弃。
“......我做的。”廖仕伟干笑了几声,又挠挠头不好意思道:“一下子抖多了盐,阿爹,你吃这个菜,这个菜盐放得刚刚好。”
作势廖仕伟又帮他夹了其他碟盘里的素菜。
秦艽看着这菜也蛮正常,便又再次满心期待的吃了起来。
这下子,把她的腮帮子直酸的发麻,差点没把她嘴中仅剩的几颗宝贵的牙给酸掉喽。
怕暴露自己的身份,秦艽是一直憋着脸色,左右看了几眼,实在没了吃饭的胃口,慢悠悠的把筷子朝桌上一丢,“我吃饱了。”
“......”
廖仕伟嘴里的菜愣是嚼了好几口最后还是生生的咽下去了,之后又一直喝了几口白开着算是把那齁味给淡化掉了。
听到老爹说吃饱了,也是心知肚明,小心翼翼地问道:“阿爹,是不是菜有些难吃?那您等一下,咱们家还有几个鸡蛋,等下我给您和桂花一人煮一个,填填肚子。”
话落就起身忙着要去拿鸡蛋,煮鸡蛋。
愣是秦艽再怎么脸皮厚,这会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哎哎哎,不用了不用了,这菜也不是不能吃——”接着就见秦艽将那菜叶子浸在白开里晃了几个来回,又夹到自己的碗里,“喏,这样也能吃,不用再忙活了,咱们还是吃饭吧。”
见他看着自己老爹那般委屈自己下咽的模样,他心中实在不忍,复而又道:“阿爹,我还是去煮几个鸡蛋吧。”
秦艽实在受不了这来来回回的折腾,倒显得她方才说的都是违心话了,又夹了一筷子菜到自己碗里,幽幽道:“咱们这些不吃那菜不就都浪费了么?哎呀不要再弄了,吃饭吧吃饭吧。”
廖仕伟神情滞了一瞬,嘴角扯着僵硬的笑,闷闷的应了一声,就低头去扒饭去了。
秦艽一个心思都放在怎么咽下这五味杂陈的菜上,过了片刻,抬眼望向对面,那廖仕伟也不知怎么回事,不见他夹菜,只见他整个头都快埋到碗里了。
自从秦艽说着两人打算应付着这顿饭开始,廖仕伟就没有开过腔,那头都是一直低着。
到了下午日头正歇的时候,洪连才幽幽转醒。
她一坐起来,就看见堂厅之中一青衣公子和一老翁两人神情凝肃,像是在谈论着什么事情。
“洪连她自己可知此事?”是秦艽的声音。
岩陀摇头,眼眸低垂,“那时她意识有些涣散,已经不太清楚自己的状态了。”
“这样......”秦艽眉头微蹙,看出谈论的此事有些不太好。
事件里的主人公洪连也是云里雾里的,一脸茫然,人还在床上躺着声音却已然传到那处,“你们在谈论什么?什么叫我的意识......涣散了?”已经不清楚自己的状态了?
听到问话的两人顿时身形一僵,默默对视了一眼,接着岩陀先秦艽一步赶到床前。
“醒了?身体可有什么不舒服么?”岩陀见这寒冬腊月的洪连还只是穿着件单衣,默默给她身上披上了一件衣裳。
这不问还好,一问洪连立马察觉到这腰腹之上酸胀的厉害,还有这两腿之间有些隐隐的疼痛。
“嘶——腰有些酸,好像这腿也有些......”
洪连话还未说完,就被秦艽的干咳声给打断了,一脸嫌弃道:“哎呀,不打紧的,这几天让洪连少走些路,实在要走路就慢点走,过几天就好了。”
洪连:“......”堂主这痛在我身上又不是在你身上,这话要不要说得这么轻松啊喂?
转念她又觉得有一丝不对劲,为何堂主会对这事了解得这么清楚?
发愣之际,她察觉到手腕上传来一股轻柔的凉意,低头望去才发现是岩陀在给她搭脉,细长的眼睫遮住了他眸中的神情,洪连只能看着他紧抿的双唇。
洪连发觉一事,好像蒋侍者只要一在思量事情嘴唇就会微微抿紧,神情略有些凝肃,整个人都陷入思虑当中。
似是对面之人察觉到洪连的注视,岩陀突然抬眸,对视那一刻,她仿若做贼心虚般,惊得立马慌慌张张的移开了眼,但表面上的神情还是佯装着十分淡定正望着别处。
洪连以为自己伪装的天衣无缝,但是她忘了一点——蒋侍者的手指还搭在她的手腕之处。
一下子,原本平稳细弱的脉搏骤然变得快速如擂鼓般跳动着,剧烈的跳动正一下一下敲打着岩陀的指尖,他心里一下了然,嘴角微微勾起,眉间的愁云也散去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