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谜摸了摸珠珠,“你怎么就知道是女儿?”
凤离笑了笑没有说话,其实他说是女儿,不过是想有一个和凤谜一样美丽乖巧的女儿。
“不管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只要是你给我的,我都喜欢。”
凤谜推开他,故作冷漠道:“谁说要给你了?这是我的珠珠,等他破壳了,我就要带他走,和胡良一起走。”
“能不能给我一百年的时间?”
凤谜一怔:“做什么?”
凤离郑重道:“一百年之内,足够我与神族协调好,定下百万年和平协定。”
一百年,也足够他找到一个能辅佐珠珠继承妖族的先圣了。
“然后呢?”
凤离深情的看着她,浅笑道:“然后,当然是妇唱夫随,夫人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凤谜转过身,故意背对着他,“你当年背叛妖族的事,我还没有原谅你,妖族也还没有原谅你。”
其实她的早在看到他一人十几万年如一日的代替她守护在诛神山时,就已经在心里原谅了他。
可是,临危难产,绝顶天堑遭心爱之人背叛,天雷加身的诸多痛苦,即使是十几万年过去了,她却仍是无法释怀。
她不愿意去像妖族其他人那般想他如何处心积虑的接近她,又是对妖族如何图谋,她信他不是那般的人,不然他不会散尽身上的神力,将自己弄得神不神、妖不妖。
所以,即使十几万年过去了,她仍然愿意听他的解释。
凤离的脸色一下子便有些惨白,十几万年前的绝顶天堑,何止是她一人的噩梦?
那时,他看着她冷然拂开他的手,背对着他,‘应允’雪炙婚事时,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他这个昔日情郎一眼。
现在回想起来,他的心里依旧在翻腾着滔天醋意。
带他回妖族的是她,教他修习法门的也是她,在陌生的环境里难以入眠时,悉心照料他的也是她。
那时候,人们都说妖族最重要的东西便是自己内丹,而他却认为,什么内丹,什么修为,都没有她来的重要。
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竟然亲手将自己爱逾生命的她打下天堑。
那个时候,他是怎么想的?
他想的只是要阻止她答应那桩本就不情愿的婚约,还有更大的一桩原因,那就是他一直因为妖族是她一生都难以摆脱的拖累。
她生性洒脱,并不爱权势,更不爱皇权,可是妖族的众多子民仰望,渐渐地将她被架在那个至高无上的神坛上,永远难以脱身。
为了妖族,她可以牺牲自己的自由。
为了妖族,她可以像男儿一样征战四方。
为了妖族,她放弃了一切自己喜爱的东西。
甚至与,连与雪炙的婚约都可以答应。
他好恨,恨整个妖族,恨他们就像是束缚了她脚下步伐的荆棘一般,可恨又棘手,他无数次的想要直接毁灭掉妖族,没有这些累赘,她就只属于他一个人了!
这样贪婪的想法,日复一日的折磨蛊惑着他,在他的脑海里翻江倒海的挥之不去。
神妖大战是一个难得的契机,面对着那么大的诱惑,他最终还是一念成魔,堕入了无间地狱,与神族一起里应外合,将整个妖族都逼上了绝顶天堑。
“妖族原不原谅我,我不在意。”
他在意的,始终只有一个她。
他深情目光灼灼似火,如水般柔情,凤谜不是不知,“所以,你才会用那样决绝的办法,将我逼上绝路,只为了,为了让我远离妖族?”
凤离默然不语,显然是默认了。
十几万年的相处,凤谜自知她所有的小心思,都逃不过凤离的法眼,可是她的理想是一回事,肩负的责任又是一回事。
她无父无母,是妖族的老族长将她一手带大,老族长更是将自己的一身本事倾囊相授,那才有了后来的妖皇女姒。
自老族长陨灭,她就在心里暗暗发誓,要将妖族振兴,再不受外族的欺辱!
可是不成想这样的宏愿,竟然有一天会成为了捆绑她的枷锁。
她带着沉重的枷锁,负重前行,一路艰难险阻都挺过来了,眼看着妖族日益壮大,已然成为四界之首了,她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压抑的几乎快要喘不上气来。
凤离后怕的抱紧她:“抱歉,都怪我,我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竟然什么都没有想就做出了行动,差一点...差一点我就永远失去你了。”
凤谜心有感慨,可是兜兜转转,凤离的小心思,还是实现了。
她不再受妖族的制约,妖族也退下了天界,不再有被天道制衡的危机,唯独他们,时隔了十几万年的时空洪流,物是人非,却还能生离后又团聚。
天道仁慈,终是给他们留了一线生机。
珠珠像是感受到了父母的心绪波动,不安的在床榻上滚来滚去,撒娇求安抚,凤谜拿回自己的一半修为,恢复了记忆后,心中始终放不下的也是最为愧疚的便是珠珠。
此时,她看他在那里难受的滚动着,就心疼的难以自制,毫不留情的一把将凤离推开,她艰难的抱住珠珠浑圆的珠身,轻声安抚着:“珠珠乖哦,娘亲在,等珠珠出来了,娘亲带你去吃碧湖的鱼好不好啊?雀鸣叔叔烤的鱼...”
雀鸣...
“雀鸣!!”
凤谜突然惊叫一声:“那只小麻雀呢?!”
凤离神色一黯,他忘了凤谜还不知道雀鸣为救苍彦身死一事,一时间纠结地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能令凤谜不那么伤心。
“雀鸣,他...已然身陨。”
什么?凤谜眼圈微微发红,才几日的光景,那个刀子嘴豆腐心的灰衣小麻雀就不在了?
她还清清楚楚的记得,在他们出行前,雀鸣还怕他们会馋,偷偷地将烤好的碧湖鱼给他们装好在行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