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眼凡胎,瞧不见黑白使者,也瞧不见伯栩、雪炙的阮大娘只缠着她一个人哭嚎发泄:“我夜里睡觉,都是拿被子蒙了脑袋,耳朵边上却还像是有人凑到我枕头边上吹气!你说这多可怕!”
“白日里我想着可算活过来了,赶紧想要出园子去寻夫人说说咱这园子闹鬼的事,可谁知道,这园子,我老婆子是怎么也寻不到出口了啊!”
阮大娘一拍大腿,又开始了新一波的哭嚎:“哎呦呦!我这老胳膊老腿转遍了整座院子,可这园子却像是铜墙铁壁似的,连个狗洞都没有!”
“我老婆子是寻你也寻不到,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呦!”
凤谜听她哭了个尽兴,才拍着她的后背,说道:“好啦,这不是出来了么!”
阮大娘拍着胸脯喘着粗气道:“是是是,可算出来了,咱们可不能再进去了。”
她当真是吓得不轻,谁能想得到这花团锦簇的园子竟是比那义庄还要可怕!
“啊?不进去?不进去住哪儿啊?”
她答应了洛樱的事,可还没有办成呢!
阮大娘道:“住哪儿都成,即便是住到茅草窝里,也比这鬼地方睡得踏实。”
她是打定了注意,死都不能再进这个园子去!
“哼!我原还觉着这大夫人是个善良的,把这么座好园子给了个庶女住,觉得她菩萨心肠,可谁成想,她竟是把座闹鬼的园子给了咱们。”
凤谜默然地瞧着她,唉,大夫人何止是给她们座闹鬼的园子啊,大夫人明明是想让她们也变成鬼啊!
方才从园子里活着出来时,阮大娘是积聚了满腔满心的怒火,想要寻到大夫人对着大夫人开炮。
可等她冷静下来时,她才恍然,她只是一乡野妇人,虽没有什么教养,却也知道尊卑贵贱,人家大夫人是丞相夫人,更是长公主,莫说给她们座鬼宅住,便是直接要了她的老命,也没人出来反驳一句的。
而眼前这位,名号上虽是丞相长女,但其实却连一个丫鬟都不如。
阮大娘悻悻地一屁股坐在草地上,现下缓过劲儿来,她才发觉自己浑身酸痛的像是被打了一顿板子似的,一把老骨头是再也撑不住了。
“怪不得都说深宅大院…豪门不是那么容易进的,富贵荣华也不见得有命能享,不成不成,我得早些回乡下,这丞相府,我老婆子是不敢再待了!”
不然,说不得她的老命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这哪是什么朝廷栋梁啊!分明就是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嘛!”阮大娘拉过凤谜的手,说道:“姑娘,念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儿上,你也跟着我走得了。”
阮大娘强做出一副慈爱的模样摸了摸她乌黑的青丝,谄媚道:“你生的这般花容月貌,何苦在这丞相府里受气?跟了大娘回乡,大娘去跟王员外说说,抬你做他的第十八房小妾,到时候不比你——”
“哎呦!”
阮大娘话还没说完,圆胖如球状的身体就突地咕噜噜翻了出去,直滚了好几个跟头,撞了墙边的大石头,才堪堪停了下来。
凤谜瞧得清清楚楚,阮大娘刚说到要把她送给王员外时,雪炙就怒气冲冲地站到了阮大娘身后,狠狠地飞起一脚,将阮大娘给踢飞了…
凤谜捂眼,这雪炙的杀伤力着实可怕呀可怕!
“这糟婆子!”将人踹飞了,雪炙犹是不解气的叉着腰指着阮大娘怒骂:“待我将她一脚踹飞,好给你解气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