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雾裹住高德,一只只蝙蝠疾冲而下,在他撑开的光盾上炸开。冲击连绵不断,将他紧紧摁在集装箱上,咚咚咣咣的震荡让他生出被机关炮当靶子打的错觉。
不过他确信刚才看到的那个身影不是错觉,那是吕九眉!
吕九眉怎么变成吸血鬼了?
在驯象所的时候他曾经用超脱视野不只一次观察过吕九眉,她百分之一千是普通凡人,现在却成了吸血鬼,难道是他的血造成的?
蝙蝠炸弹渐渐稀疏,血雾散去,直至人体落在光盾上。的确是吕九眉,她长发披散衣衫残破,眼中血芒闪烁。光盾的滋滋白芒烧灼得她嘎嘎尖叫,抱着散去恶魔躯壳的高德张嘴就啃。森白獠牙又尖又长,只是一口就能把高德整个喉管撕烂。
此时现场的主角已经不是高德和吕九眉了,仓库外剧烈爆炸,像是一架旋翼机坠地。另一个“义思达”自火光中走出,与刚才那个被吸血鬼吓跑的“义思达”背靠背,跟从天而降的一队巨人对峙。看那队巨人硕大的浑圆肩甲和胸甲的兽头造型,竟然是刑天……不对,应该是候补刑天。
“该死!”
远处的仓库露台上,金钱龟一帮人眼睁睁看着两架战斗机自天顶俯冲而下,当场打爆一架旋翼机,另一架旋翼机仓皇逃窜。更远处嗡嗡振鸣传来,借着夜灯隐约见到若干架旋翼机逼近。
“那是凤翔卫的飞机!”
队长一拳头砸在栏杆上,“还有他们的夜鬼兵!”
“不仅调来了候补刑天,还调了禁军,”沈泽语气凛然,“恐怕战车部队也正朝这边赶过来,咱们这边的布置被看穿了吧?”
“用候补刑天、禁军对付魔思达和我们,羽林卫那些高手依旧潜伏不动,”中年光头叹道:“的确看穿了我们的布置,就是等着大人们在魔斯达之外的后手上场。”
“我看羽林卫都未必是底牌,”扶桑人的哼声里带着浓浓愤恨,“远坂爱那个叛族逆贼,还有那个传闻中的冰雪圣者才是真正底牌,说不定朱莫离都亲自来了,她把这里的争斗当做与海塔会的对决。”
“大人们失策了,”队长也叹起了气,“以为她坐稳皇位后头脑也该冷静了,明白震旦大局才是最重要的,中京四城下面的产业归属只是枝节问题。却没想到她这么刚烈……不,暴躁。”
腰间响起微微震动声,队长取下通话器接听,嗯嗯了几声说:“明白,这就收队。”
“收队!?”
一个红发青年跃上露台,听到队长的话暴怒:“怎么可以收队?趁着魔思达跟候补刑天对峙,我们就该杀过去把暗手的据点夺下来,顺带把那个打伤多娜的家伙碎尸万段!”
“哈瑞,你不是说自己一个人就行么?”中年光头讥笑加指责:“怎么还要咱们都上?不是你被那个家伙顶住,仓库那边早就拿下了。又何必引得魔斯达现身?这下可好,魔斯达出现,朝廷却没丢出底牌,事情变成这样全是你的错。”
“雷秃子你休想把责任栽在我身上!”哈瑞怒视光头,“那家伙不过是仗着灰器厉害才勉强顶住我,再来个人牵制他,看我不把他剁成肉馅!”
“别说了!”
队长冷喝:“魔思达退了,我们再不退,被候补刑天兜住留下一两个人就不好交代了。”
头上嗡嗡螺旋桨声大作,又有几架战斗机俯冲而下。即便是强大的金钱龟们,此时也纷纷后退找掩护。
战斗机没有理会他们所在的露台,而是向快成废墟的仓库投下照明弹,再对着仓库两侧扫射。正在那里进攻的金钱龟辅助部队被炮弹扬起的烟尘吞没,隐约听到连绵惨叫,不知死伤多少。
“连禁军都调动了?”哈瑞惊呼:“是那个扶桑女疯了还是朱莫离疯了?她不知道咱们身后的大人们是谁吗?”
“咱们的任务虽然只是小目标,”沈泽怯怯的问,“终究也是大人们交代的目标,就这么走了大人们会不会责难我们?”
“这是大人下的命令!”队长语气还很淡然,“朱莫离此举颠覆了默契,血塔会必然会抛弃暗手。等形势稳定下来,这里不需要强攻就是我们的地盘了。”
“但那个家伙……”
红发青年转头眺望远处的仓库,咬牙切齿:“怎么能让他继续逍遥自在!”
“哈瑞兄弟别急,”沈泽带着丝讨好的说:“暗手既然注定被抛弃,他们那些人也就成了无根浪客,收拾浪客轻而易举。”
“快走吧,”扶桑人催促,“魔思达都走了。”
前方火光中,两个魔思达的身影已经消失,候补刑天正向残余的金钱龟部队扑去,红发青年恼怒而不甘的又哼了声,转身离去。
“通知基地,把这些辅助兵的资料全部销毁。”队长边走边吩咐扶桑人,“同时准备好一队替罪羊。”
扶桑人低头哈腰,“老规矩了,小人一定办好。”
不仅候补刑天来了,连战斗机也来了,让高德庆幸不已。
“快走!”
暗手血塔的人奔向集装箱另一侧,霸刀李招呼他:“北山来了,让我们撤退!”
看了看怀中的吕九眉,高德有些犯难。刚才换了孽魔喀扎斯手办给了记魂魄冲击把她弄昏,但吸血鬼的特征还没消散。白皙而雄伟的胸口飘溢着血雾,獠牙还露在猩红双唇外。就这么丢下她,多半要被当成魔人干掉。
吕九眉会变成吸血鬼,多多少少跟自己有关吧。
候补刑天的高大身影已经进入仓库,暗手血塔的人正惊慌撤退,霸刀李夏侯老头还有鹰爪庞那队守在不远处的集装箱门口,焦急的招呼他,高德心一横暗道该冒的险还是得冒。
扯下吕九眉那已经变作乞丐服的锦衣卫袍服,从尸体上随手扯了些布料裹住,高德抱着她转进集装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