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马上回过了神,真有这么厉害,这老婆子为什么还待在这?
“呃……”姚婆婆噎住,有些尴尬的咳了声,才悠悠的道:“是有那么点不放心,毕竟诸事都有万一。刑天不是神灵,魂魄看似坚不可侵,却像堤坝一样难免会有裂痕。一旦魂魄失守,被混沌侵蚀,老婆子还有出手清理的责任。”
“另一方面……”老婆子倒没对“王无敌”隐瞒,看来也是想更多借重他的力量。“他们自己没有办法借神灵大阵传送,我留在这里是等着解决了魔王之后,把他们传送到下一个战场。”
原来如此……
“如此岂不是很没有效率?”高德还是有疑问,“婆婆你一人就足以收拾这头魔王了,为了传送刑天,不得不守在这里,万一其他地方又冒出来魔王,那可应付不过来了啊。”
“你这好奇心跟高德真是一模一样。“老婆子的话让高德胆战心惊,“我差点就把你当做他了。”
“可惜你终究不是他,”老婆子又道:“换作他的话,我倒是可以毫无保留,而你……终究是草莽之士,圣山的事情还是不要知道得太多。你该明白,你虽与高德有莫大关系,根底依旧是魔人。魔人与圣山的隔阂,只靠高德搞出来的这个……提灯人,是远远没办法化解的。”
“婆婆误会了。”高德赶紧替“王无敌”解释:“对我而言,魔人或者提灯人并不意味着就限定了立场,那只限定了力量的运用方式。而力量该用在什么地方,为什么而用,才是与立场有关的问题。”
“至于我跟高德的关系。”他又趁机打补丁,“好教婆婆知道,我与他是去年才相识的,那时候他还没有点燃魂火。他是驯象所的百户大人,我是暗手血塔的闲散魔人,我们本是敌对关系。因缘际会之下,我们结交,我助他深入组织了解更多内情,他助我挣脱魔塔束缚,我们并无上下尊卑之分。”
“待到他点燃魂火,以魂火焚灭暗手血塔,我也获得了魂火,论这层关系,我还是他的跟随者。高德本有心给我官身,让我为朝廷做事。我闲散惯了,只愿以江湖客的身份替他办事。”
高德在姚婆婆这补全“王无敌”的人设,最后申明:“有我这样的江湖客,才方便高德做些官面上不方便做的事情。婆婆对我警惕戒备是必要的,但不必太过。”
此时刑天们已经将围攻自己的血色怪兽击碎成凝固状的血石,但魔王的另一条手臂也抽出了大半。刑天毫不在意,似乎并不把另一条手臂当做威胁,只顾着朝魔王的脑袋,尤其是脑袋上的珊瑚血冠招呼。
“你与高德结交?”姚婆婆对这个话题有了兴趣,“那小子即便非同寻常,心性也早熟,也没成熟到与你这样的江湖客平辈论交的地步,莫不是你觉得他是把不错的梯子,所以主动把他诳住的?”
高德哈哈一笑,“婆婆还是小看了那小子啊,论人情世故他的确嫩得很,论力量他又不容于魔人,老实说最初我的确是抱着利用他的心思与他结交的。”
把语气压得低沉点,他故作唏嘘。“不过人心终究是肉长的,最终还是那小子的一片赤诚打动了我。他的想法是很幼稚,不过哪怕最终不能成功,这条路还是值得走下去的。”
姚婆婆被高德这通自吹自擂忽悠住了,点头说:“他终究是……总之首领之风还是有些的,自能感染你们这些人。”
末了还是好奇的问:“你说的……他有什么想法,那是什么路?”
“就是那样的魂火啊。”高德说:“他对我说,既然他作为凡人能点燃魂火,我们这样的魔人也能点燃魂火,所以魔人凡人其实还是一类的。我们完全可以找到自救之路,终结十万年来的灾难循环。”
“那小子啊……”姚婆婆呆了片刻,语气复杂的道:“果然是幼稚。”
前方战场轰隆隆连响,大地又猛烈震动,姚婆婆顿了顿拐杖,展开如薄纱般的冷白光屏,将股股黑气激流挡住。不仅护住了后面的羽林卫和磐石战仆,连通高德……不,王无敌也一并遮护,自是对他有了起码的信任。
“他的想法是好,”姚婆婆又道:“但他应该不会忘记,他已不是一个人。纵然他点燃魂火,把你们这些提灯人笼络到了身边,可他并没有资格和力量来决定震旦该走哪条路。”
老婆子扯了扯树皮般老脸的嘴角,也不知道是微笑还是冷笑。“他可是丽的人,他得服从丽。”
“这个……哈哈……”轮到高德尴尬发笑,努力掩饰了。“那我就不知道了,我不过是区区江湖人,想得再远也只是改变自己和身边一小撮人,改变震旦那种大事,与我无关。高德拜托我做什么,我尽力做就好。至于他最终能不能把他的路走到底,还是服从谁,那是他的事。当然啦,服从丽仙子自然是好的,丽仙子配得上他。”
“终究是粗鄙村夫!”老婆子不爽的骂道:“什么叫丽配得上他?是他勉强够得着丽!”
不等高德赔罪,哗啦啦如山崩的动静又传来,转头看刑天们就像围猎巨兽的猎人,已经将魔王的头颅斩开。头领竟然直接自头颅破口处挤进去,丢掉了长矛,正用链锯剑在做物理切割,魔王不仅没有把另一条手臂带着武器抽出来,反而开始向缝隙里退缩,魔王竟然畏惧了!
“哪里跑!”高德再也忍不住,端起锚钉冲了上去。
哪怕有被姚婆婆察觉的风险,他也实在禁受不住捏到一个魔王手办的诱惑,有了魔王手办,这场伏牛山对决,他才算是有了真正的入场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