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警察也发现了仓皇逃窜的众人,掏出腰间的左轮二话不说先鸣枪,叽里呱啦的大喊着让人停下。当然没有人听他的话,何况开了一枪之后,惊惧的人们跑的更快了,不一会儿就散开跑没了影……
“走错了,走错了。”跑了一会儿,到了有建筑的地方,无视了一些小日本居民的目光,回过味来的铁头赶紧拉住王言:“东京在那边,咱们跑反了。”
说话间,就要拉着王言掉头跑,结果不妨王言脚下生根,根本就拉不动,他着急的回头:“哎呀,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走啊。一会儿警察就过来了,给咱们遣送回去怎么办?漂洋过海的罪不是白遭了?”
“不要看到警察就慌,这人呐,一慌就容易没脑子。”王言淡定的摇了摇头:“咱们在福冈,到东京得一千公里,你就是跑断了腿也过不去。你那个弟弟就没告诉你怎么做车?”
铁头闻言,放开王言,一巴掌乎到自己的脑门子上:“是得坐车,告诉我找车站,在那个什么自动售票机买票,还说基本都是汉字,好认。”
“本以为是你照顾我,没想到是我照顾你。”王言摇着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一次那么多人一起过来,刚才警察又放了枪,这一带的警察肯定都出来抓人了。就咱们俩这样,一看就是偷渡过来的,走,先去换一身衣服。不是我说你啊,铁头,看你鬼鬼祟祟做贼心虚的样子,能不惹人注意嘛?到哪都少不了麻烦。既来之则安之,人生地不熟不要紧,你这腰杆得挺起来,大大方方的,知道么。”
说完话,王言跟狗脸似的,前一秒还笑呵呵,下一秒就换了一副狠戾的样子,伸手指着四周的人大声喝骂:“都在看什么呢?有什么好看的?我是你爹啊?”
他说话当然是日语,毕竟他的日语水平LV3,一口的标准关东腔,还是带了怒音的叽里咕噜的那一种。
看着敢怒不敢言的普通日本民众,他笑呵呵的转身就走。
铁头看着愤怒的人们,赶紧捣腾着有些罗圈的腿追上王言:“言哥,你会说日语啊?”
“爱好么,机缘巧合,我们家那边有个老小子,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一堆黄片的录像带,那滋哇乱叫的我也不知道说的啥,后来没什么意思就自己学了一些小日本的话。要不我怎么来这边呢,就是能整上几句。”
“你刚才跟他们说什么啊?我听着怎么不像好话呢?尤其还有个八嘎,这个我可知道啥意思。”
“没什么,大致意思就是你瞅啥,瞅你妈了个啊……”
“牛逼。”铁头由衷的竖起了大拇指。
经过短短时间的相处,他发现这个王言很厉害。能让他相信,好像还会些拳脚,他的力气就不小,也还算能打,在家里十里八乡都是有号的,没人敢惹他,要不怎么叫铁头呢,结果刚才使劲拽王言竟然动都不动。现在还会说额日语,胆子也大,人生地不熟的,敢嚣张的骂本地人。
对于王言说的来日缘由,他一开始就怀疑,现在更加的不信了。说什么得罪人了,现在看来,说不定就是犯什么事儿被通缉,在家里过不下去,不得不跑路……
这般想着,不觉就是几个小时过去,铁头小心的跟着王言一起到了市里,也算是见到了这里远超他老家的繁华。不同于他们那里抬头是青天白云,地头就是一望无际的黑土地,这里满大街的都是车,人流摩肩接踵。在这样的环境中,他们两个捂着大衣的人显的非常突兀,更像是要饭的叫花子。
到了一家街边的男装店门口,眼看着王言埋头就要往里进,铁头赶紧的又拽了一把,小声的说:“言哥,我这里只有不到五万,咱们还要吃饭、坐车,买衣服钱不够啊。要是穿上衣服就跑,人家报警抓咱们也是麻烦呐。”
他的心很累,这大哥太野了,总是让他担惊受怕。一路过来,王言撞了好几个人,有好几次还差一点就动了手,非常嚣张。
铁头当然是有可取之处的,要不然没办法成为一个流氓头子,尽管后来管不住手下,但那也是他没管的原因。他现在的状态,才该是初来乍到,心里没底的样子。换了王言,他也是这样。在没熟悉之前,绝对不多话,更不多事,小心的适应。
但现在不一样,王某人都混到这个程度,再小心翼翼的那就太磕碜人了。而且最关键的,两人这一路同行,他要把自己是大哥的概念种在铁头的脑子里。现在的‘言哥’还不是哥,只是一个称呼,而非地位。
他摇了摇头,低声喝道:“你怎么那么多话呢?咱俩现在相依为命,一根绳上的蚂蚱,我还能害你啊?那么完蛋呢。闭上嘴,别说话,跟我进来。”
这是一家西装成衣店铺,小日本的打工人都是穿西装的,大街上一扫,男人差不多都是那样,不是他们想穿,社情如此,不穿也不行。那王言当然选择随大溜,不会特意的去显自己。
店家是一个穿着包臀裙的妇女,还有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店员,她们的面子功夫非常好,并没有因为二人的格格不入而有什么区别对待,她微微俯身,好像很开心的问好:“欢迎光临,请问二位要选什么款式的?”
王言淡定的开口对话:“我要修身休闲一些的,给我的这位朋友宽松的款式,皮鞋也配一双。”
“好的,先生。”少妇店家问道:“听您的口音,您是关东人吧?”
“东京的,过来这边办些事,事情没办好,还把自己弄的这么狼狈,真是……”
铁头在后边看的目瞪口呆,你妈的,这叫能整两句?那娴熟的对话,看那少妇笑的样子,跟他们在老家唠闲嗑也没什么不同。他越来越疑惑了,这大哥到底是干什么的?
很快的,二人从内到外换了一身,黑西装、白衬衫、尖头的大皮鞋,因为现在才是三月间,天气有些冷,还一人弄了个黑色的呢绒大衣。铁头不行,畏畏缩缩的没有样子。王言就不一样了,人靠衣装马靠鞍,之前的落魄不再,大背头也重新打理了一下,加上身高不低,人高马大,看着非常威武精神,铁头都好到不认识了。
少妇店主也觉得很有型,但是她的职业素养,还是让她笑眯眯的说出了十万円这个冷冰冰的数字。
在铁头不敢相信的眼神中,王言从兜里掏出一个长款钱包,数出了十张纸币递过去,一点价格都没讲,说了再见之后,转身就走了人。
换了身行头,二人走在街上就自然多了,再没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们。
铁头没有舍掉他原本的衣服,还是找了个袋子装着,他跟在王言身边不解的问道:“言哥,你不是第一次来日本?”
“当然是第一次。”
“那你怎么到哪里都熟门熟路的,还有你怎么有那么多的钱?”
“只要认识日本的文字,你也能熟门熟路。至于钱是怎么来的……”王言挑了挑眉,撞到了对面走过来的一个人,然后还非常嚣张的拥了被撞的那个人一个趔趄,直到那人低头走人,这才转回头跟着铁头继续走。
在铁头不明所以的眼神中,王言笑呵呵的翻手拿出一个钱包,随意的翻了一下之后,拍到了铁头的手里:“大家都是第一次来,当哥的也没什么能送你的,这小子虽然穷了点,但还是有几万在身上的,这钱包看着也不错。拿着吧,送你了。”
铁头下意识的抓好钱包,低头看着钱包中的身份证,他才反应过来,合着全是偷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