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扶着把我拖了出去,视线却越来越模糊,只能任由他摆布,将我放到墙角的位置,挨着一个人坐了下来。
我手四处摸索着,拉到了旁边那人的手,很是纤细细腻。
我知道了,身旁是张歆雅。
“还没解呢!”
老白在旁边说道:“吃了大蒜,能压上一阵儿,我知道你现在是清醒的,接下来你张开嘴巴,其余的别管别问,哪怕有什么东西钻到你嘴巴里,也千万别咬,你咬了咱哥几个都得完蛋。”
我不知老白要做什么,但对同伴的信任还是让我选择了点头同意,张开嘴巴的刹那,一个软乎乎的东西掉进了我的嘴巴里!
关键是……那东西还在动!!
这是一条虫子!!
狗日的老白,居然金蚕王丢进了我嘴巴里!
那东西蠕动几下,直直顺着我喉咙眼儿里钻了进去……
这一切我都感受的极为清晰,偏偏那蛊王好似戏弄我一样,在嗓子眼儿里蠕动个不同,我特想一下子咬死丫的,想想觉得太恶心,只能任由施为。
金蚕王在喉咙眼里捯饬了一阵子后,便特利索的爬了出来。
当对方盘踞在我嘴巴里的时候,我已经感觉得到,视线开始一点点清晰了起来,至此忍无可忍,“呸”的一下将之吐了出去。
眼前豁然开朗,低头一看,如同个金色的蚕宝宝一般的金蚕王正落在我腿上,身子挺起,脑袋转着圈儿的乱晃……
它在嫌弃我!!!
鬼使神差的,我冒出了这个念头。
虽说从一条虫子身上感受到嫌弃这种情绪挺诡异的,可我确定,它绝对在嫌弃我,一时也有些毛了,怒道:“嘿,老子还没嫌弃你,你倒是嫌弃上我了,滚,不然一巴掌扇死你!”
金蚕王在我腿上扭了一阵,便摇晃着肥胖的身体离开了。
躺在我身边的确实是张歆雅,不知为何,她看起来有些萎靡。
我师父和鹞子哥他们正围成一圈,一脸关切的看着我。
“我没事。”
我摇了摇头,略一沉默,道:“我这是中蛊了?”
老白“嗯”了一声,随后说道:“且说说你到底看到什么了?得弄清楚这到底是中了什么蛊!鹞子那厮的状况并不明显,蛊好像对他没太大作用一样,发生在他身上的情况没法参考,无双和张先生一个是摆渡人,一个是天师,那蛊王再大胆也不会挑他们下手,我就不用说了……”
他说话有些语无伦次的感觉,不过我倒是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了,有些惊诧的看了鹞子哥一眼,鹞子哥只是笑了笑,没有解释为什么蛊对他没太大作用,我琢磨着可能跟他小时候那事儿有关。
不去探究这些,我仔细回想了一下那孩童的模样,忽觉有些熟悉!
“对,我见过那孩子!!”
我说道:“大概在我上小学的时候,我爸妈没工夫来接我,我都是自己上下学的,小县城嘛,距离不是很远,其中有一条小路,中间要穿过一片野地,那时候大抵已经是深秋近冬了,地里的茴子白有的还没有割掉,放学我经过那里的时候,见有很多孩子围在地里,不知在笑闹什么,走近了才看到,那是个被遗弃的婴儿,襁褓里还塞着许多带血的卫生纸,已经死了,不知是死了以后被人丢了,还是说生下来丢到地里给冻死了,总归那时候已经死了。
围观的都是些六七岁的孩子,最天真,也是最残忍的年纪,根本不知道生命的可贵,也不懂得害怕是怎么回事,有人竟然扯着脐带把死婴在地里来回甩,最后有个丧门玩意儿跳上去踩了一脚,肚皮都给踩开了。
那时候我却是被吓坏了,回家后就发烧了。
我爸觉得我是被吓掉魂儿了,我家那情况,你们也知道,因为布置了阵法,在那地方不适合招魂儿,我爸带着我去了我大舅家,拿了个萝里面放了红布和我的生辰八字,好一通折腾才给我召回魂儿来……
这事儿挺多年了,后来我都忘了,怎么在这儿会见到那个死孩子?”
“不是忘记了,只是被你埋在心底了,少年时候的恐惧多会埋在记忆深处,其实是你这个人根骨里最恐惧的东西,如今不过是中蛊以后被挖出来了。”
老白叹息一声,道:“这情况跟张歆雅是一模一样的,额焦、口腥、神昏、性躁、目见邪鬼形,耳闻邪鬼声……看来,咱们中的是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