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显得很空,只有一张桌子,几把椅子。
汤贺的媳妇就坐在桌子对面,手上已经带上了手铐。
来之前顾肖溪就已经和我说过了,汤贺的媳妇现在是重大嫌疑人,因为绳子是被割断的,更有意思的是,割断绳子的地方有血,化验以后,血就是汤贺媳妇手上的,单凭这些或许不能算作是证据确凿,但作为重大嫌疑人绝对是够了,给她上了约束性警械也很正常。
汤贺的媳妇名叫费雪梅,年纪应该还不到四十岁,只不过看起来很显老,也不知是不是这段日子提心吊胆的原因,看起来很憔悴,耷拉着脑袋,面皮枯黄无色泽,眼神都有些呆滞,哪怕是我们进来了,依旧一言不发。
我们在她对面坐下,她只是抬头微微瞟了我们一眼,随后再次陷入了沉默中。
最终,还是顾肖溪率先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默,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是你的律师,唐先生让我来的。”
费雪梅眼中总算闪过了一抹诧异,但还是没多说什么,微不可闻的说了声“谢谢”。
看得出来,她几乎已经放弃了,觉得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顾肖溪本来有心想安慰几句,又想想此行来的目的,最后还是没说话,一个很明智的决定,费雪梅的精神状态不对头,他一开口,很容易把谈话拉进他的职业范畴里,目光也就局限在了案情上,所以干脆不吭声了,双手抱胸坐在一侧,一副主场交给我和张歆雅的模样。
我内心里打了许多腹稿,可看到费雪梅的模样后,算是全都作废了,于是,干脆开门见山,直接说道:“他是律师,我们不是,我们只管死人的买卖,今儿个要来见你的人也是我们。”
与先前的麻木截然不同,尤其是我提到“私人买卖”四个字的时候,费雪梅浑身巨震,猛地就抬起了头,直勾勾的眼神甚至让人有些头皮发麻,舔了舔嘴唇,嘶哑着喉咙一字一顿的说道:“不是我,我没有杀我老公,他对我很好,为了我们娘几个天天在外面干最危险的活儿,我良心没被狗吃了,我怎么会害他……”
“我信你。”
说这三个字的时候,我很坦然,也很笃定。
我见过很多人性的阴暗,也见过很多伟大,男盗女娼的事情很多,可死生相随的也不少,不一定夫妻之间就一定会为了钱财卖掉对方。
此事我们翻来覆去不止一次的探讨,哪怕证据凿凿,我们所有人依旧认为,费雪梅绝不是凶手,这就是鬼神之祸。
无他,直觉而已!
当听到“我信你”三个字后,费雪梅挺起的身体一下子垮了,好似泄了气一样,轻声道:“你信又能怎么样呢,所有人都不相信我。”
“来之前我问过旁边这位律师,罪证不足,如果事情不是你干的,还你清白的把握很大,当然,这就是他的工作了,与我无关,现在你老公死不瞑目,有人甚至见过他,闹腾的很凶,如何让他瞑目,这是我要做的事儿!”
我淡淡说道:“好了,言归正传,仔细说说吧,那天除了有东西拉拽氧气管和绳子,四周狂风骤起以外,你还看到了什么?”
“我不光看到了,我还摸到了……”
提起此时,费雪梅脸上涌现出了恐惧,哆哆嗦嗦的说道:“那水底下有东西顺着绳子上来了,绳子是那东西割断的,我还从它身上拽下了一件东西,可是……没人信我,没人信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