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明显是一种非常独特的行尸,被斩掉后状况也和寻常大粽子不大一样,尸体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枯了下去,皮肉也变得越来越黑,最后“滋滋”腾起了袅袅青烟,皮肉骨骼渐渐亮起红光,如被烧红的石碳一样,眨眼间肉身就被焚的干干净净,成了一层一指厚的黑灰,山风一过,黑灰被吹散,就此了无痕迹。
茳姚好似受伤了,精致的面孔看起来隐约有点透明感,恼恨的瞪了我一眼,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作大死了你,老娘迟早被你害死!”
语落,化作一道黑雾钻入风铃里,不见了踪影。
我看了天色,天亮在即,顾不得其他,忙对汤贺说道:“快,快入棺,一切按照我和你说过的来做!”
“好,我这就去。”
汤贺迟疑了一下,又道:“过了今夜,怕是没机会再和你说话了,我虽然信你的为人,可还是得说一句——我做这些,就是为了老婆孩子,你一定要保证唐景翰做到他承诺的事情。”
我郑重道:“放心,只要我们还有一个人活着,绝对不会让他把说出的话又坐回去!”
至此,汤贺放心了,“哧溜”一下钻进洞穴里,不见了踪影。
我知道,一切至此算是尘埃落定了,尸体成了有主之物,其他东西也该消停了。
可我却没法子放松下来,看了眼连连喘着粗气的无双,忙说道:“还不是歇着的时候,再辛苦一趟,和我去找我师父,他遇到了许多金甲尸,我担心出岔子。”
“哐啷”一声,无双将陌刀栽在地上,上前扶着我在洞穴口坐下,又伸着脖子朝里面看了一眼,确定汤贺已经入棺,这才笑着对我说道:“你就别操心那些事情了,刚刚我和那个东西搏斗的时候,对讲机里有了音讯,鹞子哥和我一样,也是担心你的情况,所以料理了眼前的事情以后,就匆匆赶过来找你了,路上撞见了张先生,那些金甲尸已经被张先生斩了,不过张先生担心你的情况,心急如焚下,全然放弃躲闪,受了点小伤,问题不大,他们现在已经往这里赶了。”
“都乱了啊……”
我闭目回顾了一下今晚的状况,简直是处处起火,鸡飞狗跳,沉吟一下,问道:“其他人呢?小稚和歆雅她们怎么样了?”
“都安全着呢。”
无双指了指洞穴,道:“大头儿的眼睛都盯着这里呢,想劫了这具无主的尸体,闹腾我们的都是些不开眼的小鬼,嗅着了活人的味道,不知死活的凑上来想分杯羹,处理起来不难。”
说此一顿,随后他才说道:“不过,听说鹞子哥那边死了个人,就是那个脸上有道疤的黑人,好像名字叫什么……军刀?钻林子里上厕所的时候,遇到个小鬼闹他,拍了他三次肩,他回了三次头,然后一下子骑他脖子上,啃开头皮,把天灵盖儿都掀了,脑髓吸得干干净净,简直是活该,在来这之前鹞子哥就和在对讲机里说了这个事儿,当时他还提醒对方别乱跑来着,几个人不听,还嘲笑鹞子哥胆小,然后鹞子哥就没管了,人死了以后,几个人恼了骂鹞子哥,要不是后来那小鬼又冒头了,鹞子哥都打算宰了那几个杂碎……”
我们自己人没事就好,至于那几个人……死多少关我屁事?
我想了想,问道:“这个事儿……付慧城怎么说?”
无双道:“他没吭声。”
“心眼是真多,歉也道了,错也认了,就是不改,真以为那几个佣兵能给他撑底气?”
我挥挥手,无奈道:“算了,先别管这事儿了,回头小心着点这茬人就好了。”
说了许多话,确认大家伙都没事儿了,心神一松,就抵不住疲倦了,干脆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靠在无双身上,徐徐闭上了眼睛,喃喃道:“我先睡会儿,我兜里有两张护身符,一张贴在我脑门上,一张贴在我后心上,我总觉得我这回窃了阴蛇脉不会这么容易过去,先护住我魂魄再睡,别一觉睡起来魂魄反而被勾到了阴曹地府……”
说到最后,我的声音已经如同梦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