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教务处,负责人一开始说不知道这个名字,但当从学生档案中看到王孙旭的照片时,负责人一拍脑门,“这小子啊,想起来了,不是那个杀人犯的弟弟吗”
“这是他在您回忆中唯一的印象”陈实笑着问。
负责人尴尬地说:“倒也不是说歧视,我们老师平时聊天,哪个学生家里有钱,哪个学生父母是大官,肯定都知道的,这孩子的班主任一说,他哥哥干过什么,我们自然就印象深刻,这么多年过去了,就记得他是杀人犯的弟弟,并没有什么歧视的意思,您要体谅”
陈实说:“我不是来问这些的,这孩子是你班上的吗”
“我带过他物理课,不过他班主任不是我,是蔡老师。”
“班主任对他怎么样”
“那肯定是一视同仁了,我们学校虽然升学率不算全市最好,可毕竟是公立中学,师德方面你大可放心,不存在什么体罚学生的事情,不像那xx中学”
眼看着这位老师要开始滔滔不绝地批判同行,陈实连忙打断:“情况是这样的,这孩子现在在到处杀人,已经有一个过去欺负过他的人被杀害了”
“不是吧我当年就说这孩子长大了绝不是好鸟”老师震惊道,然后注意到和陈实站在一起的美若天仙的女警官投来鄙视的目光,顿时自惭形秽。
陈实继续说:“我们来这里不是听好话的,我们想确定他有没有在校期间被人虐待过,因为这可能关系到下一宗命案,关系到您认识的某人的性命当然,你说的话我会保密,我说的话也请您保密。”
老师尴尬地搔着头,说:“班主任对他虐待什么的,我可以保证没有,只是偶尔有点特殊对待,你们应该懂的吧,毕竟我们也是平头老百姓,这种杀人犯的弟弟谁敢招惹呀”
“怎么个特殊对待法”
“就是让他坐后排嘛,坐在那个垃圾桶旁边,基本上三年没换过座位,然后值日、选班干、上自习什么的,他爱参与不参与,基本上就是不管他我去上课的时候看见后排有个学生趴着睡觉,还拿粉笔扔他,那孩子瞪我的目光我到现在都忘不了,就好像要杀了我一样,后来班主任告诉我说,这孩子不要管,他是杀人犯的弟弟,随他去。从那之后我就不管了,班上四十六个人,我就当作只有四十五个人,考试发试卷,不管他考几分也不当众说,就放在讲台上让他自己拿;点名的时候,到他就跳过去不念,当这个学生不存在。”
“所有老师都不管他”
“拿他当空气”
“你知不知道,正是因为你们这样无视他,一口一个杀人犯的弟弟,才会把他逼上邪路。”
老师尴尬地说:“我们也是平头老百姓啊,甚至可以说,我们老师阶层比一般老百姓更怕事,就拿这位美女来说,假如你哥哥是杀”注意到林冬雪的眼神变化,老师忙改口,“就拿下面那个扫地的来说,比如他家里出了个杀人犯,我们肯定是不敢跟他接触的,躲得远远的,你说歧视,我承认是有点歧视,我们对这种人不可能一视同仁,因为我家里也有老婆孩子,我有个什么事不要紧,万一家人出个什么事怎么办”
陈实无奈地想,“杀人犯的某某”,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就像霍桑小说中的“红字”一样,是个被诅咒的身份,避开他们只是出于安全考虑,人们的关爱只有确认对方是安全的时候才会给予,人人如此的时候,对于当事人来说,整个世界都是冷漠和歧视的地狱。
他自己也背着杀人罪名,刚刚换上这张脸的时候,网络上到处是对宋朗的辱骂和斥责,电视上,大言不惭的专家分析着宋朗走上邪路的原因,那时他也切身体会过这种透骨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