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冬雪在电话里对他,还是前两天和他提起的雪貂啃稻子的案子,没想到今天有了新进展,两名到乡下去调解的民警失踪了,派出所怎么也找不着,只好向市局求助,这下子不得不去看看。
事发地点在一个叫望城岗的地方,正值五月份,陈实、林冬雪和其它几名警察驾车抵达的时候,看见路两旁是一片金黄的稻田,沉甸甸的稻穗在风中起伏,如同波浪。
林冬雪说:“我以为稻子是秋天收获。”
“大部分作物确实是秋天,但早稻是五月份。”
“这案子是不是有点吸引你了”
“说不清,那天听你说起,我觉得完全就是一场闹剧,虽然涉及到了稻子,但好像稻子也不是主角,我也在犹豫要不要来看看,现在总算名正言顺了。”
“哈哈,什么样的案子,稻子会成为主角”
“发挥你的想象力,你觉得许发小心翼翼藏起来的几粒稻种,有什么玄机吗”
“嗯”林冬雪望向窗外稻田,“想不出,能有什么玄机”
“我也想不出,一个制毒专家和稻子有什么关联,我还找老彭化验了,但他说自己对这方面不拿手。”
来到村口,就看见一堆人在吵吵闹闹,那明显是两拨人,一拨衣着光鲜,带着各种摄影器材,另一拨灰土头脸,一看就是当地土著。
“你们闹哪样啊,一声招呼不打就把那片田收割了,我们前面拍的素材全白搭了,合同上写得清清楚楚,我们租赁期间不准有任何变动,臭农民,目光短浅,就知道一点蝇头小利”上次来报案的经纪人义愤填膺地说道。
一个农民打扮的人赔着礼说:“这些田是各
家的,我们村委会也约束不了,实在对不起得很,要不你们加个特效,那玩艺我也不懂,你们是专家,你们说了算。”
“背影都没了,怎么加特效,特效不花钱啊,我可以这么跟你说,十秒钟特效比你这一片田的收成还贵,我们难道没付你钱吗啊”经纪人更加火气冲天。
“喂喂,别大呼小叫的,到底怎么了”老张上前阻止双方的争吵。
经纪人身后站着歌手冯小青,她穿着一条鱼尾裙,脸上化着浓妆,用折扇不停地扇风,陈实还是头一次在电视机以外看见她,好看是好看,就是那张脸实在太臭了。
其它的助理、摄相师、化妆等人,也是一个赛一个的跋扈。
“哟,条子同志”经纪人打招呼。
“什么叫条子同志,你这到底是尊敬还是污辱呢”老张问。
“看那边”经纪人指着远处,一大片稻田被收割了,露出光秃秃的土地,“我们把这个村包下来拍一支v,赶五月天,就为了拍这个金黄麦浪”
“是稻子”
“一样的”经纪人说,“结果我们素材才拍了三分之一,昨晚这帮臭农民一声不吭地把那片田收割了,本来这个全景非常的美,现在秃了一块,秃得跟葛优一样他母亲的生殖器,我们全部得重拍,重拍”
助理说:“我们小青日程排得满满的,为了拍这支v不知道推掉了多少通告,现在因为这个事情,我们不知道还要耽误多少时间,一天就得损失几百万啊”
冯小青摇着扇子,往地上啐了一口,神情不屑至极。
替人受过的村委会干部搓着手,一脸尴尬。
陈实冲林冬雪作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知
名艺人真是麻烦的生物。
老张问:“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不可能因为这个起诉吧,你们打算怎么私了呢”
经纪人岔腰望着远处那片田,说:“把你们割掉的麦子给我插回去。”
“这不可能的。”村委会干部说,“稻子割下来过不了几个小时就干了,哪可能插回去,就算一根根往回插,那也矮出一大截,你们拍出来不也不好看吗”
经纪人气得死命地跺脚,好像在踩一只看不见的臭虫,“那你们割什么割虽然田是家家户户的,你之前不打招呼的啊,现在给我们造成了重大经济损失,你们要负全责,负全责。”
“张警官,别和他们一般见识。”陈实说。
老张说:“我们是刑警队的,来这里是处理别的事情的你是村委会的吧,和我们来一下,有事要问你。”
村委会干部如蒙大赦,跟着警察走了,经纪
人在后面气急败坏,“站住,你们警察一个个都不干实事的吗纳税有个吊用,给我站住。”
林冬雪小声评论,“虽然他们确实是利益受损的一方,但这态度也太让人讨厌了。”
“这种人只看得到自己的损失吧。”陈实说。
村委会干部带着警察们穿过一片片稻田,走远了,那些人的声音听不着了,总算耳根清净,陈实摸摸道旁的稻穗,说:“这两天是收割的时候吗”
“对,收割就在这一个星期,再迟稻子就老了。”村委会干部说。
“那片田是谁家的”陈实指指秃掉的那块。
“贾老四。”
“您贵姓。”
“也姓贾,这村大部分都姓贾,之前这几位确实和我们签了合同,要租下整个村子拍电影,所有在这片有田的人家都收到了钱,这个贾老四太不懂事
,一声不吭就把稻谷收了。”
“我们来不是为这事的,有两名民警在这里失踪了,你见过他们吗”
“见过呀,一个是小许,一个是小贾,小贾还是贾老四的侄子呢,他们来是因为这帮人养的黄鼠狼被人吃了,过来调解的。”
“谁吃的”
老贾羞愧地承认,“我吃的不过那条黄鼠狼不是我杀的,是两个收稻子的人杀的,他们那天晚上来验收稻子,发现黄鼠狼在啃稻谷,随手打死了,跟我讨了口锅,我们刚打开酒,然后这帮人就来了,闹得翻了天了不就一条黄鼠狼,我说赔钱,他们不乐意,非要报警。自打这帮人来了,村里一天都没消停过,唉”
“收稻子的人在稻子还没收割的时候就跑来验收”
“那俩位师傅每年都来,他们大概不知道今年有人来拍戏,要延迟几天。”
“你最后一次见到两名失踪民警是什么时候”
“17号吧,他们来的时候我还和他们说过话,然后我有事出门了,下午回来看见他们的警车已经不见了。哪知道晚上又有警察跑来,说他们一天没回来,我可就纳闷了,两个大活人怎么说失踪就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