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月月点头,交还手上的刀。
肾上腺过度分泌之后,周笑感觉全身疲软,他坐在吃饭的桌子上抽烟,光从上面照射下来,他的眼睛和嘴都笼罩在阴影中,像寺庙中的金刚一样神秘诡异。
陶月月先把尸体身上的东西掏出来,搁在一张桌子上,然后抱着尸体的腿往外拖。
四野寂静,她用一把生锈的铲子一下一下挖着坑,把尸体推进去,沙土覆盖在尸体的脸上时,她又想到了顾忧,那天的拜访居然是最后一面,于是悲从中来,泪如雨下。
四具尸体,她一直干到东方发白才埋完,它们躺在薄薄的土下面,不久之后就会被狗爪子刨出来,陈实跟她说,郊外掩埋的弃尸百分之九十都是被狗
刨出来的,警方应该给狗颁布一个奖状。
一想到自己留下的这些蛛丝马迹,会被警察会相机拍下,会变成照片被一堆人研究讨论,她突然有种古怪的成就感。
这大概就是杀人犯的心情吧,他们变态的展览欲,命案就如同他们留给世界的作品。
陶月月比谁都清楚,自己是个天生的罪犯,她想到和陈实看过的一部外国电影,一个男人是虔诚的基督徒,对同性恋深恶痛绝,经常辱骂丐里丐气的男主角,但是有一天,他却突然抱着男主角深吻起来。
陈实当时对她说,月月,你看懂了吗,人最害怕的东西,往往就是内心向往的东西。
陶月月问,陈叔叔,假如我真的向往那些不好的东西怎么办。
陈实的回答很简单转化它
看着天边的曙光,陶月月想,正是她心中存着陈实的这些话,才没有在这些天的黑暗中迷失。
回到屋里,陶月月惊讶地发现周笑不在了,浴室里传来哗啦哗啦的声音,走过去,只见浴室门口扔了一堆衣服,周笑正在冲冷水澡。
他的样子很颓废,一只手撑着墙壁,任凭冷水浇在后背上,久未使用的水管流出的水带着铁锈的颜色,好像血一样。
看见陶月月回来,周笑把莲蓬头关了,走出来,用外套胡乱把身体擦干,然后蹲在墙边瘫坐下来,显得精疲力竭,陶月月慢慢伸出手,试探他的额头,发现很烫。
原来他发烧了,一定是手掌被捅的那一下引发了感染。
周笑看着陶月月,说:“给我烟”
陶月月劝道:“别抽烟了,你回房间睡觉吧,我会守着你的。”
“守着我”周笑冷笑,“你把房门一插,然后用死人的手机报警”
“我我不会”陶月月确实是这么打算的
。
“给我烟”
陶月月拿来烟和可乐,周笑拧开可乐,对着嘴狂灌,把半瓶都喝光了,然后点上烟狂吸。
咖啡因和尼古丁镇作着他的精神,但也让他咳得更厉害,他说:“拿上东西我们走”
“你在这里休息吧”
“昨晚动静太大,这里不安全了,走,趁我还有力气开车”
陶月月只得带上东西,和周笑一起离开,此时周笑非常虚弱,走路都要扶着墙,手里却紧紧攥着匕首,陶月月知道,自己现在跑路,他根本追不上。
然而经历了昨晚的事情,她的想法已经悄然转变,逃跑只能救自己一个人,周笑未来还会杀更多人,他现在就像一匹失控的孤狼,在城里城外到处游荡,为了生存他可以毫无下限。
她坚定地想,她要抓住周笑,让他接受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