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半夜,我突然被冻醒,一睁眼,就看到了师傅面无表情的坐在我的床头,膝上还放着我的笔记。
我的第一个念头,竟是师傅终于对我的肚兜们下手了吗!
师傅浑然不知我心中所想,直直的盯着我半晌,方道:“鸯鸯,我这次真的要走了。”
他的声音低沉,听上去,就像是外面沉沉的夜,压的人透不过气来。
“这一走,天人永别,你今生都不会再见到我,再不会有人对你做的饭挑三拣四,再不会有人强迫你去做衣裳——”
大概师傅自己也感觉到了哪里不对,他的声音嘎然而止,在黑暗中和我默默对视。
我十分诚恳的点了点头:“那很好啊,师傅你走吧。”
师傅再次沉默许久,突然伸出手,抚向了我的脸:“既然很好,为什么要哭?”
我哭了吗?
我伸手一摸,满手湿润,我毫不犹豫地道:“我是高兴的哭了!”
师傅抽回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愣愣的看着他离去的方向,不可抑制的难过袭了上来,我再也控制不住,埋首被中,呜呜大哭。
如我小时候一般,被族姐族兄嘲笑,就在晚上,一个人偷偷躲在被子里哭——我怕母亲知道会更加难过。
我知道,师傅是真的走了。
我掏出了我的笔记,点亮了烛台,一边哭,一边写下我的秘密。
就在师傅问我,想不想要一个师娘之前,我询问了几位师伯,师傅的修为,为何进境如此缓慢——
师伯告诉我,师傅战力高绝,因为他一直在战斗,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更是远赴宇外,与宇外天魔斗。
我一边哭,一边写,突然眼前一暗,我抬起头,愣了:“师傅?”
……
师伯们的剑峰又断了,又要换洞府了。
师傅站在鼻青脸肿躺倒一地的师伯们前方,问我愿不愿意做他的娘子——
我愿意!
一千个一万个愿意!
必须愿意!只能愿意!(划掉)
正文到此嘎然而止,袁婉莹意犹未尽的抬起头,看向了旁边的白衣剑仙:“后来呢?”
白衣剑仙似笑非笑:“后来?”
他的视线,落在了营养舱上,语气深沉:“开始,我以为我在第一层,她在第十八层——”
“我看了她笔记以后,我以为我在第十八层,而她在第一层。”
“最后,我发现,她在第一千零一层!”
许是同样的故事,也对其他女灵讲过,白衣剑仙叙说的时候一脸麻木,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成亲前,我带她到我的私人宝库,许她随意挑选自己喜欢的玩意。”
“她一眼就相中了这个营养舱,说是没见过异世的东西,想要开开眼。”
白衣剑仙越发面无表情:“如你所见,然后,我就没有老婆了。”
袁婉莹:“……”
她之前完全把女灵前辈的手札当做了言情小说来看,现在突然反应过来,这位女灵前辈,简直就是进行了一次堪称教科书式的示范啊!
首先,女灵们上过的必修课之一,就曾经郑重讲过,在任何世界,都不要留下手稿一类的东西,那会成为别人攻击你的证据。
尤其是日记这样的东西。
讲到这里,教授话锋一转,当然,日记也可以成为你的武器,因为绝大部分人会认为,日记中展现的,是真实的你。
你可以利用日记,塑造一个别人眼中的你。
讲到这里的时候,授课老师强调了一下,新手不要用这么高难度的手段,日记中的人设和本人不符的话,很容易就会崩盘。
所以,这位女灵前辈,从一开始,就在用日记,为自己完美的树立了一个为求大道努力上进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