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跟着,他手腕一抖,将枪握在手中,关闭保险,一拉枪栓,将枪口抵在了假医生的额头。
“保险都没关,子弹也没上膛,你玩什么枪?”
“干什么啊!又吵!”门外同时传来护士骂骂咧咧的声音:“刚才跟你们说过不要打扰别的病人……”
砰!
扑通……
齐宏宇忽的扣动扳机,枪口瞬间腾起灼热的火舌,将枪膛内的子弹推出,击碎病房窗户。
被枪声一吓,假医生脚下发软,立马跪在了地上。
刚开门进来的护士瞠目结舌,机械的扭动脖子,看着持枪的齐宏宇,浑身都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
齐宏宇右手微挪,枪口再次抵着假医生的额头,随后微微回首,看向门口站着的护士,轻声说道:“小护士,帮个忙。”
“你……你……你说……”
“我床上那手机,看到了吗?”
“看……看到了……”
“帮我拿过来。”
护士战战兢兢,挪着小碎步走到床边。
“快点!”
“哦……哦!”
接过手机,齐宏宇又斜了假医生一眼,又看向他湿透的胯下,冷笑起来:“鼠胆子这么小,也敢跑出来揽这活啊?”
“我……我……”
“不知所谓。”齐宏宇懒得再搭理他,单手将手机解锁,给石羡玉打了个电话。
“喂?做啥子?你TM被人耍了,赶紧滚回来!”
……
“基本情况就是这样。”齐宏宇半躺在病床上,说道:“简而言之,我大概被打了大半瓶苯甲基芽子碱,三百多毫升吧,也不晓得他打进去的针剂是什么规格什么浓度的,会不会有影响,不好说。”
石羡玉双眼滚圆,目中含火,死死瞪着在角落里缩成一团的假医生。
过了几秒,他咬牙切齿的开口道:“为什么不让我打死他!”
“然后你警服换囚服啊?”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击毙他!”石羡玉回过头:“就说是夺枪时走火,谁也查不出……”
齐宏宇笑着打断他:“得了吧。你自己也是警察,晓得咱们手里的技术。查不出?这话你信?”
说完,齐宏宇又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冷静点,别气昏了头。”
石羡玉呼吸粗重起来。
“好啦。”齐宏宇又拍拍他后背,像安慰小孩一样,说了几句,才接着说道:“我要是你,就趁着他心理防线已经彻底崩溃,赶紧把想问的都统统问明白了。供词有效无效两说,先搞清楚真相。”
“不着急,兄弟伙还有几分钟就到。”石羡玉咬牙:“供词怎么能无效?这是你用命换来的嫌犯!我不能这么暴殄天物!”
齐宏宇寻思着,几分钟确实不影响什么,不足以让这假医生收拾好心态,便点头说:“随你吧。”
石羡玉又说:“你要有个好歹……老子绝对弄死他!换囚服就换囚服,老子认了!”
“幼稚。”齐宏宇翻白眼:“你跟他‘同归于尽’,便宜了谁?你把他身后的势力彻彻底底连根拔起,那才算为我出口气,这么简单的道理还要我跟你讲啊?咸鱼小朋友,你几岁了?”
石羡玉无言。
忽然,他留意到齐宏宇嘴唇苍白,不住的在哆嗦,勾着自己后脑的手也在不停颤抖,心里又是一揪,赶紧问:“你怎么了?很难受?”
“我也说不清楚。”齐宏宇摇头松手,身子后仰靠在枕头上,目光发直。
石羡玉更急了:“什么叫不知道?你自己什么感觉不清楚?”
“形容不出来。”齐宏宇说:“怎么说呢?又冷,又热,浑身血管发胀,身子又轻飘飘的,脑壳也很……”
说一半,他又忽的笑道:“硬要形容的话……就像吃了毒菌子?嘿嘿嘿,红伞伞,白杆杆,吃完躺板板……”
“去你的!”石羡玉忍不住破口大骂:“你神经病啊你!我他妈在这边都要急死了,你还有心思在那胡闹!”
“哈哈,”齐宏宇笑起来:“神经病不是你吗?你还会骂人神经病啊?”
石羡玉一噎:“你……你简直是疯子!”
“是啊,你是神经病,我是疯子。”
石羡玉却又一次沉默了。
齐宏宇以前并不这样,或者说罕见这样的表现。
说起来,他上一次这般……疯癫,对,就是“疯癫”。他上一次这般疯癫不着调的时候,还是句谷儿遇害。
由此可见,齐宏宇这会儿的状态绝对非常不好。
想到这,石羡玉咬咬牙,用力握住了齐宏宇的左手,压低声音说道:“师兄,别胡闹了!我晓得,你有办法的对不对?”
“办法……”
“你肯定有办法。”石羡玉身子前倾,几乎与齐宏宇额头相抵。他着急的说道:“你快想想,告诉我,我要怎么帮你。”
齐宏宇眸子一颤,恢复了些许冷静。
此前,他勉强表现出的平静全都是伪装的,目光完全发直,毫无神采,而此刻终于有了些许光亮。
十几秒后,他轻声说:“苯甲基芽子碱,是一种应用历史与危害历史都比较久远的传统局麻药物,曾经收受其害的人有很多,为此,也有不少人对它进行研究,要说方法,真有一些。”
“你说!”
“理论上,有两种效果比较好,但还有待观察与验证的方法,一种是疫苗替代法,用人工合成的去甲谷苛碱衍生物与重组霍乱毒素B的缀合物制做成疫苗;一种是用1, 2, 4-三唑-3-硫丙基-四氢苯并氮杂类化合物做拮抗剂……”
“你他妈能不能说点我听得懂的啊!”石羡玉快急死了:“而且你这些法子他妈是治疗用的吧?治疗的事儿咱先两说,你告诉我,有什么办法能让你现在不这么难受?”
“有。打晕我。”
石羡玉:???
齐宏宇又呵呵一笑:“算了,不逗你了。还真有种办法,用调整过近活性区氨基酸的丁酰胆碱酯酶,可以减短这玩意的半衰期。”
“去哪买?”
“买?大哥,你是不是忘了咱们现在在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