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看不到脸,他也能轻易认出那人就是石羡玉。
“啊,没事。”石羡玉回过头看向齐宏宇,对他轻轻颔首,随后再次转头看向门口。
齐宏宇发现他双目瞪得滚圆,眼白遍布血丝,泪水爬满整张脸,想必是强行对抗强光的结果,但他眼睛愣是眨也不眨的,让齐宏宇钦佩的很。
这是个能靠意志力对抗身体本能的可怕的玩意儿,齐宏宇自愧弗如。
嘎吱……
电动门一顿一顿的打开,似乎因太久未用,滑轮有些锈住了,开的不是非常顺畅,且发出了刺耳的声响,激的齐宏宇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牙酸不已。
而此时,他瞳孔已经缩小了许多,基本适应眼前强光了,眼睛也在不知不觉中睁开到正常大小,看清了站在门口的男子。
男子穿着一袭藏蓝色大衣,扣子未系,露出里边的黑色高领内衬,及下身皮裤。
皮裤这种裤子,一般人可穿不好,但这男子穿上感觉倒是蛮搭的,就是翘起来腿太细了,给人种不太强壮的感觉。
噫,还穿着高跟长筒靴,齐宏宇撇撇嘴,觉得他这身穿搭有些不伦不类。
等等,这人好像有点儿眼熟?
我艹,秦月仁?
“该死,这家伙果然和克洛斯勾搭在了一块么?克洛斯把我和咸鱼抓来这想做什么?”他如是想到,并立刻一扭腰杆,抬起双脚,坐起的身子在铁床上转了九十度,重新坐在床沿,脚踩地面。
嗯,衣服被换了身,枪不在了,但鞋还穿着,还是那双熟悉的作训鞋。
分出点滴心神感知自己身上的情况,他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在缓缓走进来的秦月仁身上,并用眼角余光看见,石羡玉身子微微前倾,似乎随时准备扑上去攻击。
但暂时而言,两人都没有轻举妄动——他们笃定,即使秦月仁在克洛斯集团中地位再高,在克洛斯心中占据的分量再重,也不可能真正左右那个暴戾恣睢的禽兽的念头,拿下秦月仁没有任何意义,丝毫改变不了局势。
走的近了,秦月仁脚忽顿,对他们面露微笑,随后两手一勾,脱去了身上的大衣,随手将之放在一旁的解剖台上,接着举起手,转了个身,近乎完美的身材轮廓展露无遗。
就是面孔太中性了,头发也短,堪堪过耳,不是齐宏宇和石羡玉喜欢的类型,对此完全无感。
齐宏宇微微眯眼。这个动作他挺熟悉,无外乎示意自己身上没有武器,没有恶意,不具威胁。
但他不理解秦月仁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放下手,秦月仁终于开口,说:“你们也看见了,我没有任何恶意,请你们来,也是想拜托你们帮我个忙。”
“帮忙?”齐宏宇眉头大皱,缓缓从解剖台上站起身,踏前两步,盯着秦月仁的脸,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中暗暗警惕。
秦月仁轻笑:“嗯,说起来,你们可真不好请,费了我不少功夫,还险些翻车了……
幸亏情报足够准确,依着你们的性格特点布下的局,最终还是生效了。也幸亏你们身体素质还算不赖,吸的一氧化碳也不算特别多,给了半个钟的氧,血氧浓度就纠正过来了。”
石羡玉屁股一顶,缓步走到齐宏宇身边,与之并肩而立,抱怀看向秦月仁,问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想跟你们合作,然后各取所需。”秦月仁脸色严肃下来,说:“我们一起对付克洛斯,然后你们破案,我救人。”
齐宏宇眉头皱的更深了,整个人都有些迷茫。
这秦月仁怎么回事?
她背叛了克洛斯?
大费周章,不惜与警方宣战,把自己和石羡玉抓来这儿,就是为了合作?
这女人神经病吧?脑回路怎么长的?这像是想合作的样子吗?就算想要合作,用得着如此大费周章?
整了这么一出,影响如此恶劣,哪怕她真心实意的想干掉克洛斯,并因此立了大功,恐怕也难逃一死。
还是说她以为自己能够在扳倒克洛斯后,在警方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怎么,不信?”秦月仁严肃表情渐渐散去,嘴角再次扬起,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倒也可以理解,易地而处,我一时半会肯定也……”
石羡玉忽然开口打断她:“我看不出来你有半点想要合作的意思。”
“啊,因为我得看看你们够不够狠,够不够坚忍,够不够强。”秦月仁解释说:“如果不能让我满意,没资格和我一块对付克洛斯,甚至可能会拖我后腿,那我就直接炸死你们。”
“炸死?”齐宏宇瞳孔微扩,然后被强烈的光线刺激的又缩了回去。
秦月仁阴笑道:“是啊,炸死你们,狠狠逼你们警方一把,让你们背后那帮警察下定决心,不惜一切代价干掉克洛斯,那样也能达成我的目的。
嗯,你们应该还不知道吧,那两辆半挂车里,都屯放着大量由烟花爆竹改造而来的土炸药,足够炸死你们,甚至炸塌隧道的了。”
齐宏宇整张脸都微微抽搐起来。
这娘们当真是个神经病,丧心病狂的那种,比克洛斯还要可怕。
而这时,秦月仁又说:“如果这还不够刺激……我还从克洛斯那偷来了几枚RPG。”
石羡玉脸色骤变:“RPG?你疯了吗?”
“反正我已经死路一条了不是吗?”秦月仁依旧挂着一眼假的微笑,浑不在意的样子:“从我出手对付你们,并派车牵制住你们支援的那一刻起,我基本就注定死路一条了,你们一定会把我的行为理解为宣战。”
说到这儿,她笑容缓缓收敛:“那么……如果没有更好的路子,既然已经宣战,何不更加疯狂一点,把你们彻底引爆呢?
我相信,只要RPG一拿出来,炸掉一辆车或者一台直升机,嘿嘿,克洛斯就算有通天的能耐,也休想活着离开这片大地。”
石羡玉面沉似水,死死的盯着她:“疯子!你是想和克洛斯,和我们同归于尽吗?”
“有何不可?”秦月仁反问道:“我的人生已经废了,同归于尽就同归于尽,只要能杀死克洛斯,一切都值得。”
齐宏宇死死的盯着她,问:“秦月仁,你到底想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