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屋子大约四十平,装修简单,一应摆设家当也极其陈旧。光线暗淡,只有一盏冷黄色的灯泡悬在头顶,几只飞蛾扑闪着聚集在周围,巨大的阴影投在墙上。
“南帕卡这个人,对我们来说并不陌生。那是只老狐狸,狡猾,多疑,警惕性强,在境内外屡犯大案。”
屋子正中央,何刚拿趣÷阁尖点了点桌面,语气严肃:“据公山魈交代,三年前的剿毒行动之后,南帕卡武装的大本营转移到了澜沧江流域的一处丛林中,地理环境复杂,易守难攻。同时,南帕卡集团所持有的的武器装备也很先进,我们的任务,并不好完成。”
话音落地,所有人的面色都凝重了几分。
“但是请注意,”何刚手指用力,趣÷阁尖几乎把木头桌面戳出个窟窿,沉声一字一顿:“是不好完成,不是不能完成。南帕卡贩毒的主要市场就是中国。数年来,他利用各种手段,将大量毒品输入我国境内,严重扰乱我国社会秩序,严重危害我国人民生命财产安全,罪行罄竹难书,令人发指。这颗毒瘤一定要除。”
大家眉头紧拧,点头。
何刚:“能不能完成任务?”
所有人异口同声:“能!”
何刚点头,视线扫过众人,“中央下达的指令是竭尽全力破案,活捉主犯押送回国。公安部任命我担任行动总指挥,现在,我来给大家讲一讲具体的计划……”
半刻,“这次行动,由我们队和特警大队担任主力,‘利剑’行动组在外围配合。大家还有没有什么问题?”
“叮”一声,金属打火机的盖帽重重扣上。
众人微怔,视线不约而同地看过去。
秦峥手里把玩着打火机,唇抿成一条线,面无表情,眼神冷得吓人。
“……”距离最近的魏枭和虎子狐疑地相视一眼,都有点儿发怵。
何刚蹙眉盯着他,说:“秦少校,你有什么问题?”
秦峥冷着脸,没有说话,起身拿了外套走人。
脚沉稳脚步声越来越远,最后“砰”,门被摔上。
何刚脸色淡淡地点了根烟,垂眸道,“其他人呢,有什么问题。”
“没有!”
深夜,澜沧江的上方倒映着一轮月亮,水面波光粼粼,像流动的镜子,透明,干净,宁静。
秦峥垂着眸,靠在栏杆上抽烟,手里屏幕亮着,画面中,年轻的姑娘笑容灿烂。他手指无意识地抚摩屏幕,眼神不自觉便柔下来。
正在这时,背后响起阵脚步声。
秦峥眯了下眼,不用回头也猜到是谁。他自顾自抽烟,目光冷淡,没搭理。
“怎么,”何刚伸手拍了下他的肩,笑,“跟老哥闹情绪呢。”
秦峥直视前方夜色,语气冰凉而冷漠,“你今晚的决定,和我们之前商量的不一样。你很清楚,无论是你的人还是武装特警,亚热带丛林的作战经验都很匮乏。总指挥,我的建议是采用之前的计划,突击时以利剑行动组为主力军,你的人和武装特警从旁配合,给予技术支持。”
何刚顿都没顿一下,“不用。”
秦峥:“有捷径不走绕那么大一弯子,你他妈脑残?”
“老子说了,就这么定。”何刚看他一眼,语气强硬,“突击队伍我来带,你带着你的兵在外围配合,做收尾工作。”
秦峥露出个没有笑意的笑,“何刚,你这么做只会增加行动的难度。”
何刚咬牙:“但是这么做能保你的命。”
秦峥目光冷淡移向别处,咬着烟,“别把自己搞的那么伟大。不需要。”
何刚捏了捏眉心,也从兜里掏出根烟塞嘴里,点燃,猛吸一口。须臾,他说:“刚下飞机的时候,李琴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你媳妇在孕吐。她怀孕了。”
秦峥没吭声。
周围,亚热带的风带着异国泥土的湿气。
何刚又说:“突击的危险程度有多高,你比我清楚。老三,这件事本来和你没什么关系,是我把你拖下来,你做得够多了。我得让你平平安安地回去。”
“那你的队员呢。”秦峥掸了下烟灰,淡声问。
“……”何刚眸光一跳。
“虎子,谭同,魏枭,江海燕,”秦峥眸色冷静,“还有大飞,他媳妇才刚给他生了个闺女。”
何刚沉默片刻,低下头,不知该答什么。
“之后的行动,按照原计划进行。”
“但是我必须让你……”
“我说了,不需要。”
秦峥平静地打断他,掐了烟头丢进漫无边际的江水,抬眸,遥望只有他能看见的远方,“我会回去。”
为他心爱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