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气!”唐盛已经踱步到唐惜春床前,径自坐下,揭开唐惜春身上的薄丝被,见他套上了一件宽松的大裤头,正好遮住了屁股上的伤,倒是有几道青紫肿痕从臀上延伸出来,裤头长度遮盖不住,在唐惜春一双冻玉般的长腿上显得格外狰狞。
唐盛就有些心疼后悔,想着昨日就随便打了几下,也没就下死手,怎么这般不禁打。再一想到唐惜春干的那些没脸的混账事,唐盛便觉着打得也不算重。
他手往唐惜春肚子下一伸,就要脱唐惜春的裤头看伤。唐惜春怪不好意思,一手按住老爹的手,面红耳赤低声嚷,“干嘛干嘛!我可是大小伙子了。爹,你给我留点面子成不成!”他习惯丫环们服侍,却不习惯给老爹这样瞧。
“屁个面子!”唐盛完全是属强盗的,二话不说就扒了唐惜春的裤子,见伤口已经干了,肿的也并不厉害,才给唐惜春提上裤子,见他装死一样的把脸埋在枕头里,两只耳朵烧的红彤彤,很有几分可爱。唐盛不禁一笑,没了先时的冷厉威风,道,“跟你老子,臊个甚!你五岁上还天天光着屁股要我给你洗澡,你娘给你洗你还闹腾着不乐意,你哪儿我没见过啊。”其实唐惜春这种没出息劲儿,也不单是刘氏跟老娘给惯出来的,唐惜春生得讨喜,唐盛那会儿刚得了儿子,梦里都能笑出声来。唐惜春小时候,唐家还不富裕,但,这分毫不影响他宝贝疙瘩的地位,唐盛自己也很宠儿子。像这种给儿子洗澡的事,在这个年代,寻常男人哪个肯干,唐盛就没少干,而且乐在其中。只是后来唐惜春越长越没个样子,唐盛方变脸做了严父。
其实,唐惜春纵使记性不大好,也模模糊糊的记得他小时候很亲近父亲,后来他母亲过逝,父亲另娶了罗氏,就对他格外的严厉,开始只是喝骂,后来上手开揍。唐惜春没本事,人也不聪明,偏生又是个牛脾气,唐盛越要打骂,他越发的浪荡,久而久之,恶性循环。他本就不是什么聪明人,然后固执的认为父亲对他不好,都是罗氏在背后挑唆,于是越发厌恶罗氏……转眼几十年,一辈子就这么稀里糊涂,酸甜苦辣的过去了。
能重新再来过,真是天大的福分。
看唐惜春不说话,唐盛好笑,“还真害羞了?”
唐惜春坏心眼儿忽起,闷闷打趣,“没。就记得晚上我要跟娘睡,结果每次都是被爹骂一顿扔回祖母那里。”
唐盛老脸一窘,骂道,“你知道个屁!”还借题发挥,“这不长进的毛病,就是给惯出来的!”
唐惜春学着刚刚自己老爹的口气,侧仰着半张小脸儿,贱兮兮的问,“爹,您这不会是传说中的恼羞成怒吧?”
其实,唐惜春哪怕多活了一辈子,也依旧不是啥聪明人,因为他完全不了解惹怒一个极要面子的严父会是何等下场。不待唐惜春瞅着唐盛那张囧啊囧的帅脸自得一二,屁股上的一阵剧痛险些没疼得唐惜春直接厥过去。
唐盛老爹恼羞成怒,直接付诸武力,赏了唐惜春伤痕累累的屁股两巴掌。
唐惜春疼的两眼发黑,气道,“就开个玩笑,你还真打啊!肯定又流血了!阿玄——阿玄——”
阿玄自侧间儿出来,见唐惜春双手捂着屁股,在床上扭啊扭、滚啊滚,脸上疼的变了颜色。阿玄忙道,“奴婢这就拿药来。”
唐盛心说,就轻拍了两下,看这娇气的哟。
唐惜春在床上滚了两滚,捱着疼也老实了。倒是唐盛示意阿玄将药放下,打发她下去了。
唐惜春是死活不依,“我要阿玄帮我上药。”
唐盛黑着一张俊脸,斥道,“闭嘴!再多言还揍你!”
唐惜春再三叮嘱,“爹,你可轻点儿啊。哎呀,还是叫阿玄来吧……哎哟哎哟,您倒是轻点……”唐惜春疼的泪花四溅,唐盛十分看不过眼,训道,“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的,你看看你,你看看你……不像话不像话……根本没流血……”
唐惜春一手抹着泪珠,道,“亏得您是传胪出身,那叫男儿有泪不轻弹……哎哟!轻点儿轻点儿!我不说啦还不行嘛!”
唐盛看唐惜春大呼小叫中气十足,便知他没啥大碍,就点儿皮肉伤,便也放下心来。唐盛给唐惜春上好药,阿玄端来清水,唐盛净了手,一派慈父嘴脸对唐惜春道,“这几日想吃什么,想用什么,想玩儿什么,尽管跟我讲。行了,你好生养着吧!”
阿玄眼中闪过诧异,捧着铜盆退下了,
自唐惜春逐渐年长,唐盛鲜有这般和颜悦色之时。唐盛乍然温和慈爱,唐惜春非但未感受到父爱如山,反之心惊肉跳,心说:来啦来啦!反常必为妖啊!若他没记错,老头子这是要出狠招的节奏啊!
唐惜春地抬起脸,果对正对上他爹一脸假惺惺的温和慈爱,唐惜春小心翼翼地,不失时机地试图跟他爹展开谈判,“爹,我有事想跟你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