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希白在学习了花间派的武功之后,才发现自己对花间派缺乏了解,这个门派不同于魔门的其他的门派,此派武功虽然来自《天魔策》,但终究讲的是纵横家的手段,不仗人多,故每代只传一人,最重视学识修养,每一代的传人都是惊才绝艳,风度翩翩,儒雅博学,琴棋书画,无所不精。
侯希白在花间派的传承中,察觉到了隐藏其中的儒释道的思想,难怪当初石之轩会潜入佛门,偷取佛门精义,用以完善自身的武学境界,这才创造出了《不死印法》。
花间派虽然是魔门,行事风格并不极端,风雅温和,并未像其他的魔门那样,遭受到正道的疯狂打压,甚至和佛门关系还不错,不少佛寺的佛像都是花间派高手凋刻的!当然这是在石之轩偷学佛门武功之前,如今佛门四大圣僧可是满世界的寻找石之轩这个魔头呢。
侯希白在石之轩身边学习,不仅仅要学习武功,还要学习绘画,凋塑,棋艺,音乐等等,各种艺术。
这也就是侯希白智慧天成,悟性惊人,学得十分轻松,如果换成其他人,就算是资质超绝的杨虚彦,怕是也无法将这些都精通。
侯希白在石之轩的面前,表现还是有所保留收敛的,不过就是这样,也让石之轩惊讶无比,这等资质已经不弱于他小时候的表现了。
石之轩是何等资质,当今魔门的第一高手,曾经踏入了大宗师境界的存在,自己创造出了《不死印法》,一人可以独占佛门四大圣僧,百年难遇。
时光匆匆,转眼便是一年时光过去了,石之轩毕竟有着好几个马甲,需要维持这些身份,所以经常消失不见,整个幽林小筑,只有侯希白和杨虚彦二人住在这里,每过一段时间,石之轩就会命人送来一些物资,倒是不会让他们饿死。
这日,石之轩不知又从哪里回来的,将侯希白和杨虚彦召到身前,神色漠然,冷漠无比,吩咐道。
“你二人已经将补天阁和花间派的武功都学到手了,可以离开这里了!”
侯希白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向了石之轩,这话什么意思,这个师父也太不负责了吧,自己才多大啊,就不管饭了。
“师父,弟子不愿离开你!”
侯希白好不容易找了一个长期的饭票,哪里愿意离开,他可知道如今,天下乱象初显,民不聊生,生活艰难,他如今不过七岁而已,怎么存活,别说他这样的孩童,就是成年人,饿死的也多的是,他又不像杨虚彦,是皇家血脉,还有一些根基关系,根本就不愁吃穿,他可是孤零零一人,上哪混口饭吃啊。
石之轩看着情真意切,眸子里带着几分湿润的侯希白,不为所动,和侯希白接触时间长了,石之轩还不了解自己这个半路收下的弟子心性吗,他心性最是冷漠,绝对是花间派最适合的传人。
侯希白这泪光都是演技罢了,没有一点情绪的波动,根本就瞒不过石之轩。
杨虚彦神色微动,死寂的眸子里,有了一丝波动,眨眼就消失了,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杨虚彦和侯希白不同,心中有着极大的野心和血海深仇,早就不愿在这荒山野岭中待了,如今石之轩同意他们离开,心中甚至有些雀跃。
“你若想要待在这里也随你,不过我不会让人再送物资来!”
石之轩的话极为冷漠,冰冷的目光看着收起了泪光的侯希白,嘴角还是忍不住抽搐了一下,果然都是演的,都是虚情假意。
侯希白讪讪而笑,有些失落,低着脑袋,有些头疼,没有了石之轩这个长期饭票,他以后就要想办法生存了,实在是麻烦。
侯希白思索了片刻,也没有什么好办法,突然将视线看向了一旁的杨虚彦,这可是一个不缺钱财的主,不如抱他大腿试一下。
“杨师兄,不知你可愿收留小弟一段时间?”
杨虚彦闻言愕然,死鱼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惊讶的表情,他和侯希白的关系如何,侯希白自己心中没数吗,一年下来,他们交流也不过寥寥几句而已,他怎么好意思厚着脸皮求收留的!
杨虚彦还未开口,石之轩一挥手,就打破了侯希白的期望,冷声道。
“虚彦,我还另有安排,不能收留你!”
这话一出,侯希白整张脸都垮了,无奈的叹气,情绪十分低落,好像是十分失望。
杨虚彦神色微动,不发一言,眼中满是死寂之色,暗澹灰暗,藏着无尽的煞气,犹如九幽之下的恶鬼。
侯希白坐在木屋之中,看着石之轩和杨虚彦离去的身影,眼眸中有着复杂之色,相比于杨虚彦,他还算是幸运的。
石之轩收他为徒,只是一时起意,让他传承花间派的道统,并无其他的算计,虽然师徒之间并未多少情义,但也算是有恩。
杨虚彦就不同了,他身份特殊,石之轩收他为徒,有着自己的算计,身不由己,不过是一个傀儡棋子,不如侯希白自由自在,虽然需要自力更生,却也没有什么束缚。
侯希白在石之轩离开后,并没有立即离开幽林小筑,这里还有一些粮食,足够他生活两
个月的,何必出去讨生活呢。
接下来的两个月的时间里,侯希白过的是波澜不惊,犹如往日一般,自己做饭,修行武功,学习各种技艺,匆匆而过。
这日,侯希白不得不离开了,没办法,幽林小筑内的粮食不够了,他要是再待下去,必然要饿死了。
成都城,天府之国,城中人来人往,小摊贩的叫卖声不断响起,各种店铺林立,一片繁荣景象,一定看不出乱世将临的蛛丝马迹。
侯希白身穿一身麻衣,灰头土脸,遮住了自己粉嫩的俊脸,只有一双大眼睛澄净清澈,丢熘熘的转着,伶俐机敏,他不过是个七岁的孩童,如果不遮掩自己的样貌,极有可能会引来一些拐子,给自己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侯希白边走在繁华的成都城内,边哀声叹气,耷拉着脑袋,他该何去何从,七岁的年纪,啥也做不了,即使去酒楼做打杂的,人家也不用,十足的累赘一个,可让他怎么生活啊!
侯希白虽然知道希望不大,依旧是每个店铺都上门问了一下,有的店铺还未进去,就被大声呵斥,有的店铺即使是没有呵斥,也不愿收留他这样的孩子做工,一天下来,累的侯希白气喘吁吁,腰酸背痛的。
侯希白靠在墙根,拿出了自己最后一个饭团,大口大口的吃着,不一会就进了肚子,勉强吃了个半饱,有些苦恼的挠挠头,思索着后路,他总不能仗着自己的功夫偷摸拐骗吧,这也太不符合花间派传人的的身份了。
侯希白在这里唉声叹气,视线看着对面,呆滞无神,突然一位光头的僧人走入了对面的店铺,双手合十,诵了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贫僧大石寺大印,见过施主,贫僧奉方丈法旨,前来为施主诵经祈福!”
店铺的掌柜的连忙从柜台后走出,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热情道。
“大印大师,你可算来了,小人我这段时间,一直走背运,所以还望法师为我诵经消灾!”
二人说这话,进入了店铺后面,消失在了侯希白的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