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太太一到,朱老太太满面带笑,“正说你呢,你说来了。”
赵老太太笑,“母亲在说我什么?我先给母亲祝寿。”说着就要下拜。
朱老太太忙道,“堂哥儿媳妇,赶紧扶着你姑妈。还有勇哥儿媳妇,身子都显怀了,莫要多礼。行了,你们来了我就高兴,孝心不在这磕不磕头上。”
赵长卿笑,“老祖宗,我祖母年纪大了,母亲怀着小弟弟,我替祖母和母亲给老祖宗磕头。”
既来了,总要行礼的。
朱老太太笑着点头,“我单就喜欢卿丫头伶俐懂事。”
丫环摆下垫子,赵长卿规规矩矩的磕了三个头。朱老太太招呼她到跟前,摸摸她的头,笑问,“与你一起来的丫头和哥儿是哪一个?”
赵长卿道,“是我二舅舅家的三表姐和腾表兄。腾表兄在族学里附学,与庆表哥是同窗来着,如今老祖宗大寿,腾表兄想着来给老祖宗磕个头。”
朱老太太见凌腾生的面若白玉、眉目俊颖,小小年纪第一次来,虽有微微紧张却并不失态,更兼这是孙子的同窗,便有几分喜欢,笑道,“是个好孩子。”
凌腾与凌三姐也给朱老太太磕头祝寿,朱老太太看刚刚迎赵家人的年轻媳妇一眼,那年轻媳妇忙补了份见面礼给凌家姐弟。朱老太太笑,“头一遭见,是这么个意思。”
凌腾老实谢过,凌三姐儿笑道,“常听卿妹妹说老太太慈祥可亲,谢老太太赏。”
朱老太太笑笑,没说话。
赵长卿微微讶意的看凌三姐一眼,她可是从没跟凌三姐说过朱家的任何事。
朱老太太笑对赵长卿道,“今天我这屋里热闹,你大伯家的表姐也来了,让你堂大嫂子带你们过去说笑。腾哥儿去找庆哥儿,你们是小同窗,正好做个伴,以后也好生念书。”
堂大嫂子,也就是刚刚迎赵家人的年轻媳妇,娘家姓袁,外头人都称她为袁氏或是朱大奶奶,正是朱老太太的孙子媳妇。
朱老太太常年在边城居住,这处宅子是朱家老宅,朱老太太是嫡母,嫡出的三个儿子是没办法守在边城,又不能没儿子在身畔尽孝。事实上,余者庶子恨不得都在老太太身边尽孝呢。不过,老太太只让排行第六的庶子朱泰住到老宅。
这位袁氏便是朱泰的长子朱青堂的媳妇,朱老太太过大寿,袁氏是六房的长媳,自然要周全安排。好在还有两个妯娌杨氏、余氏帮衬,倒也游刃有余。
赵长卿不是头一遭来朱家,朱老太太的大寿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年年都办的。
虽是人多,朱家经验十足,都安排的井井有条,譬如小女孩儿一般都是由袁氏的长女朱铃来接待。朱家现在人丁非常兴旺,各房庶的嫡的堂姐妹表姐妹大大小小算起来也有十来个,而且随便一算,都是实在亲戚,借着朱老太太的寿宴一聚,就显得格外热闹。
女孩子们说话儿的屋子就设在老太太院里,虽是临时准备出来的,各种陈列摆设也颇为雅致。袁氏将赵长卿交给朱铃就回去继续在朱老太太跟前侍奉了。
朱铃同赵长卿早便认得,同凌三姐互相厮见过后,带她们介绍给帝都来的朱家老大朱静侍郎家的孙女朱晴认识。老娘过大寿,朱静离不开帝都,就派了孙子孙女过来给老娘贺寿。
朱晴一口很标准的官话,笑道,“早听铃妹妹说起过卿妹妹。”
朱家在边城已是极有名望的人家,朱铃是六房的长孙女,跟着朱老太太在老宅过活,生活优渥远胜赵家,更不必提凌家了。只看朱铃这一身紫燕纷月裙以及头上那一支玉垂扇步摇就已经非常华贵了,就是从帝都来的朱晴在穿戴上都不一定有朱铃的精致,但,朱晴就是有一种淡淡的韵味儿是朱铃所不及的。
这种差别很难形容,却又让人一目了然。
对着朱晴,赵长卿就换了官话,道,“姐姐好,姐姐来了边城,可适应边城的吃食气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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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晴有些惊喜,笑道,“都挺好的,妹妹官话说的真好。我从小在帝都长大,家乡话反而不会说了。”
“是啊,卿妹妹,你还会说官话哪?”凌三姐已忍不住插话,自对朱晴道,“晴姐姐,我姓凌,在家排行第三,你叫我三姐就行了。”
朱晴笑,“凌妹妹。”
凌三姐很快与朱晴攀谈起来。
赵长卿选个安静角落坐了下来,想着,凌三姐这爱钻营的性子,或许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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