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氏心酸地道,“我就是担心阿鸾,才十三岁啊,第一次议亲就被男方嫌弃了,阿鸾得多难过。”
听到“被男方嫌弃”那几个字,顾崇严的怒火就蹭地烧起来了。
他漂亮乖巧的女儿,居然被人嫌弃了?
什么嫌弃,都是赵夔那小子阴险,背后捣的鬼!
除了赵夔,顾崇严想不到第二人,而且,赵夔放这话出来,不就是想吓退所有人,逼他将女儿嫁给他吗?
做梦!
第二天,隆庆帝也得知顾、陈两家的婚事黄了。
隆庆帝很高兴,顾鸾是他看上的儿媳妇,被人捷足先登算什么回事,但隆庆帝也很发愁,儿子这招太狠了,外祖母、表弟现在肯定很生气吧?
隆庆帝肯定更偏心儿子,但顾家人更心疼自家姑娘啊。
隆庆帝派人将二儿子叫了过来。
赵夔面无表情地来了。
隆庆帝示意石公公等人下去,书房里就剩父子俩,隆庆帝先叹口气,再恨铁不成钢地数落儿子:“你啊你,顾家要与陈家结亲,父皇知道你着急,可你也不能放流言出去啊,闹成这样,以你表叔那脾气,估计他宁可养一辈子女儿,也不会屈服于你。”
赵夔冷声道:“儿臣听不懂父皇在说什么。”
隆庆帝一副“朕还不了解你”的表情,气道:“在父皇面前,你装什么装?
外面的谣言,难道不是你放出去的?”
赵夔直视对面的父皇,一脸阴霾与嘲讽:“天下女人那么多,儿臣还不至于为了一个顾鸾变得如此下作。”
隆庆帝脸色微变,盯着儿子问:“真不是你?”
赵夔扭头面朝窗外,不屑再辩解。
隆庆帝一边沉思一边自言自语:“不是你,还能是谁?”
除了儿子,谁还能从此事中得到好处?
赵夔想到了一人,敢对付他的人,也只有太子了。
赵夔无法确定太子对顾鸾是什么意思,但至少,流言一出,他与承恩侯府将势同水火。
“父皇,儿臣杀过人放过火,是儿臣做的,儿臣从不惧承认,但此事非儿臣所为,儿臣必须去向曾外祖母解释清楚,也请父皇派锦衣卫彻查,揪出意图挑拨儿臣与顾家关系之人,在曾外祖母面前还儿臣一个清白。”
太子要挑拨,赵夔不会傻傻地背这个锅,顾家恨不恨他他不介意了,但赵夔要让父皇明白,幕后之人真正的目的。
“儿臣告退。”
说完那番话,赵夔就走了。
隆庆帝坐在龙椅上,对着儿子离开的方向发呆,刚开始,他只担心儿子娶顾鸾要难上加难了,听了儿子委屈的控诉,隆庆帝才突然发现,流言四起最大的恶果,是可能导致承恩侯府与儿子反目成仇。
谁要害他的夔儿?
隆庆帝的脑海里,冒出了皇后那张令他作呕的脸。
“宣张翊。”
隆庆帝沉声道。
张翊,锦衣卫指挥使,亦是隆庆帝最信任的心腹之一。
承恩侯府,赵夔赶在顾崇严回府之前,先一步来求见萧老太君了。
萧老太君还算平静地出来见客,但老人家的眉眼里,再没有赵夔治水归来时的慈爱。
既然大家心知肚明,赵夔直言道:“曾外祖母,我确实喜欢阿鸾,也有求娶之心,三月里宫中相见,我已经对表妹直言,表妹不愿嫁我,就在我追问理由之际,太子突然出现,打断了我与阿鸾。
没多久,我听说表妹要与陈家议亲,我不甘心,曾在九华寺偷偷见了表妹一面。”
萧老太君猛地一挑眉。
赵夔如实将当日他与顾鸾的谈话说了出来,包括顾鸾的噩梦。
萧老太君心中震惊,她的阿鸾,真的每年都做噩梦,怕赵夔怕成了那样?
赵夔攥了攥拳,垂眸苦笑:“曾外祖母,这话我只对您一人讲,这些妹妹表妹里,我从小就只看阿鸾顺眼,她小时候我把她当表妹看,她长大了,我动了娶她之心。
可阿鸾不愿意,她看到我就怕,怕到哭得发抽,我既怜惜她,又恨她为了一场梦拒我于千里,但再生气,我都没想过强迫她嫁我,更不会蠢到用放出流言的手段逼她嫁不了别人,让她除了怕我之外还恨我,更让您对我失望。”
萧老太君默默转动手里的檀木佛珠,她要思索赵夔的话可信不可信,也要猜测是否真的有第三人在暗中算计。
该说的都说了,赵夔离席,最后对萧老太君道:“曾外祖母,我想娶阿鸾的心不会变,如果阿鸾愿意忘了那场梦,愿意嫁我,我会将她视若珍宝,如果阿鸾无法忘怀噩梦,如果有人不畏流言求娶阿鸾,我就当自己不曾喜欢过阿鸾,从此互不相干。
若我有任何阻挠破坏之心,就罚我战死沙场……”
“王爷快住口!”
萧老太君厉声喝道。
赵夔笑了笑,朝萧老太君拱拱手,转身离去。